洛河一带地势陡峭,饭菜粗糙,秦萱儿和北堂竟并没有多待,待了半日,午后便上路了。
许是过了三月,胎儿已稳,加之用了北堂竟找太医用中药炮制了一罐酸梅,秦萱儿一路吃着,酸甜可口,倒是不怎么呕吐头晕了。
秦萱儿的身子不闹毛病了,这头马车不用走走停停,等她呕吐休息,便也行得平稳顺畅多了。
不过半月,秦萱儿和北堂竟就到了京城。
城墙巍峨,旌旗飘飘,满城都张灯结彩,百姓脸上喜气洋洋,一见便知,萧山王十分得民心。
秦萱儿放下马车帘子,脸上挂了一抹温柔的笑容,颇有与有荣焉之感。
北堂竟淡淡瞧了一眼,手指不由握了握拳头。
待到了驿馆,下了马车,将秦萱儿送回房洗漱后,北堂竟转身出了驿馆。
“主子?”阿田跟在北堂竟身后走,“过三日才是萧山王殿下登基的时候,如今您去拜访人,是不是太早了啊?”
北堂竟停下脚步,冷笑道:“谁说本殿要去拜访皇叔了?”
“那您这是去?”
“本殿是去拜访广平王府的楚世子。”
阿田一惊,“您?”
“本殿算是看透了。”北堂竟负手眯眼道:“那蠢女人一心只为自己,丝毫不顾全大局。
便是她真的害死了笙笙公主,以皇叔的手段、萧世子的手段、楚世子的手段,还能放过她不成?”
是,他是急功近利,急于求成,也绝不否认,在秦萱儿说,皇叔只有他一个女婿后,会倾尽全力帮他登上西戎皇位的时候动心过。
可诱惑动心,失去理智,也只是那一瞬,想到这三人的手段,还有顾宝笙本身的机敏聪慧,秦萱儿这些蛊惑人心的话,便登时成了道道催命符。
秦萱儿这种自以为是又孤注一掷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,即便他北堂竟再怎么劝说,她也放不下自己的执念,咽不下心里那口气,非要跟顾宝笙争高下不可。
与其等这女人捅娄子,把他也拖下水,倒不如他先把这消息送到广平王府楚洵耳中。
一则,楚洵知道了消息,肯定不会让顾宝笙出什么事,到最后怪罪到他的头上,二则,也算是他对皇叔的示好。
毕竟,若秦萱儿真的做出什么冲动不理智的事,一下子伤了顾宝笙,他知情不报,可就难辞其咎了啊。
阿田点了点头,也觉颇有道理,便忙送北堂竟上了马车。
广平王府
楚洵坐在上首,一下一下敲着桌子。
左下方的桌上,茶水还飘着一缕热气。
“主子,可要给小夫人送信?”凛四在旁问道。
“不必。”楚洵摇头道:“我亲自去。”
这些消息,虽然他在北堂竟还未来时,便早已得知,只是待听北堂竟说完,心中还是不由着实气恼心疼了一番。
秦萱儿若是不争不抢,乖乖呆在西戎,呆在北堂竟身边,依萧山王的意思,让她在那儿做妾室或是做丫鬟,受些苦还了对宝笙的伤害也就勉强放过她了。
毕竟,北堂竟若知秦萱儿无法在萧山王这儿取得好处,他无利可图,自会对秦萱儿动辄打骂,折磨她的。
可秦萱儿竟永不知足,想跟他的笙笙争抢原本就属于笙笙的东西,想继续回来鸠占鹊巢,无论他还是萧山王,都是绝不能容忍的。
公主府
天阶夜色凉如水,顾宝笙穿着一身玉兰色寝衣靠在床头翻书。
刚翻过一页,就听窗户响了三下。
她含笑起身,将窗户一开,略微寒凉清雅的气息便仿佛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缠绕其中。
“怎么不穿衣裳?”楚洵打横将她抱起,放回床上,给她掖了掖被子。
“外头冷,我怕你冻着了。”少女从被子里伸出手来,摸了摸他的脸,心疼道:“瞧,脸都是凉的。”
楚洵捉住手亲了一口,又低头亲吻了她一会儿。
待放开她时,顾宝笙一张小脸仿佛明艳红润的桃花。
“楚洵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过来了?可有急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