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泽卧在床边的脚踏旁,鼾声如雷。
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来,将原本有个破洞的糊窗纸吹得更大,拍打着床棂,出轻微的啪啪之声。突如其来的声音变化,却是让习惯睡觉都十分警惕的卫小歌猛地惊醒。
她手下意识握住刀柄,然后扭过头去。
却见只是破掉的窗纸被风吹动,白色的月光从窗外透入,初秋夜晚的风带着些凉爽,不复白日在烈日下奔走的燥热。
走到窗前,外间看不到什么异常,卫小歌打了个哈欠,再次倒在床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却见窗前不远处,飘然出现一道背着光的消瘦人影,如一支修竹。
月光洒在头顶,却见那人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难言的痛楚,一丝犹豫。
久久凝视,最终还是如一阵淡淡的清风,飞身而去。
仿佛从来没有来过。
仿佛这一别就是永别。。。。。。
大约那人离开的一点几乎让人无法觉察到的旋风,再次带动了窗纸,警觉的卫小歌睁开眼,满室仍旧如常。不知为何她却无法入睡,愣愣地靠在床头坐了许久。
一个时辰后,她拍了拍白泽的脑袋,“懒驴,走了!”
案卷中有行路地图,尽管不用问路,但是卫小歌却是极为不愿意走水路,只能略略绕了绕。
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二十四天,从京城抵达平安州。
没有立即去衙门,一人一驴寻了一家客栈住下。
休息了几个时辰,卫小歌出门,在案卷中死人最多的某处兜了几圈。
平安州离东海还有两百里的距离,从北疆穿过整个大魏的大江,从此地经过,没入东海。尽管有禁海令,因气候宜人的缘故,州府十分繁华,然而这一带大约是因为无端端死了十一人,大白天的街面上走动的人都不算多。
她找一家叫做“运来”的酒馆,叫了两碟小菜一壶酒。
酒没有喝多少,多数时间却是在喝茶,顺便听酒馆中人聊天闲扯。
酒馆的生意很不好,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掌柜,连算盘都懒得拨,神情委顿,歪歪扭扭坐着呆。两个跑堂的,一人在拍苍蝇,一个拿着块抹布,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桌子。
附近所有的茶馆酒馆都是如此,这家还算好,包括卫小歌在内,竟然有四桌。
其中有一桌坐着五个地痞模样的人物,喝得倒是有些愉快。
有两人瞟了瞟卫小歌,眼神中露出一丝猥亵,却不知好似想起什么似的,很快将脑袋转到一边。
几人凑近了小声地嘀咕了几声,声音极轻。
不过却叫卫小歌听在耳中。
“小娘皮看着邪门啊,独自一人还敢出门,不怕被放血吗?”
“说不定放血的邪物就是她。”之前看了卫小歌一眼的一名小胡子地痞小声说道。
“还是走吧!”有人打了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