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张诚,洛阳城西木材行的东家,冒昧打扰相爷,实在惶恐。”
那人起身再拜。
李翊轻啜一口茶汤,温言道:
“张东家不必多礼。”
“不知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张诚面露难色,犹豫片刻方道:
“实不相瞒,小人的木材行近日被官府征用,说是要为皇家修建离宫。”
“这本是光耀门楣之事,奈何官府所给银钱不足成本之半。”
“小人虽微有家财,可若长次下去,小人一家老小恐也要流落街头。”
李翊眉头微蹙:
“此事可曾向有司申诉?”
“申诉数次,皆如石沉大海。”
张诚苦笑,“听闻相爷清正廉明,爱民如子,故斗胆前来……”
至此处,张诚将手中锦盒奉上。
“此乃家传玉佩一枚,虽非‘贵重’之物,却是在下一片心意,还望相爷照拂一二。”
张诚刻意将“贵重”二字说得很轻。
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枚玉佩价值不菲,张诚知道李翊的名声,这才故意说它只是寻常玉佩。
李翊目光落在锦盒上,沉吟片刻,忽然伸手接过:
“此事本相已知晓,明日便命人查办。”
“张东主且安心回去,三日内必有答复。”
张诚大喜过望,连连叩首:
“相爷大恩大德,小人没齿难忘!”
送走张诚后,李翊独坐厅中,手指轻叩锦盒,若有所思。
忽闻环佩叮当,一阵幽香袭来,却是夫人麋贞自内室转出。
“夫君今日怎生破例收了礼物?”
麋贞蛾眉微蹙,语带疑惑。
她身着淡绿罗裙,发髻高挽。
虽已年过三旬,却仍不减当年风姿。
李翊示意夫人坐下,亲手为她斟了杯茶:
“夫人且坐,容我慢慢道来。”
麋贞接过茶盏,却不饮用,只是凝视丈夫:
“自徐州追随主公至今,夫君向来清廉自守,门庭如洗。”
“今日之举,实在令妾身不解。”
麋贞本就是富贵出身,寻常财物岂能动她心弦?
所以李翊定下的拒不收礼的规矩,她是相当赞同的。
本来他们家就不缺这些物什,收了反而落人口实。
李翊微微一笑,目光投向窗外渐暗的天色:
“夫人可记得当年在徐州时,我曾因拒收一豪强百两黄金而闻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