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一番苦战,魏军总算击退了齐军的攻势,守住了定军山。
此役,魏军折损千余,齐军伤亡逾万。
山涧为之赤。
……
残阳如血,映得定军山一片赤红。
刘备勒马立于营门前,铠甲上满是刀痕箭孔。
那身原本鲜亮的绿锦战袍已被血与尘染作暗褐色。
身后残兵三三两两踉跄归营,有人搀扶着伤者,有人抬着同袍尸首,脚步拖沓如负千钧。
“王上……”
简雍迎上前来,声音嘶哑,“各部点算已毕,折损万人有余。”
刘备下颌绷紧,胡须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。
他未答话,只将马鞭丢给亲兵,大步走向中军大帐。
帐内烛火未燃,暮色自缝隙渗入,在地上投下道道血痕似的暗影。
案几上军报堆积,最上一卷展开着——正是出征前李翊写给他的《谏止伐蜀疏》。
刘备伸手抚过竹简,望着李翊的亲笔书信。
不禁喉头发苦。
他不明白,当年自己起兵之时,哪有今日之雄厚实力?
可照样干翻了不可一世的袁术、袁绍。
如今自己的实力早已远迈二袁,为何反而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,打不赢曹操?
帐外忽起喧哗,夹杂着哭嚎怒骂。
刘备掀帘望去,见十余名徐州兵正与几名青州兵推搡。
一名瘸腿军汉嘶声喊道:
“入娘的!从雒阳到阳平关走了两月,脚跟都磨见了骨头。”
“今日又折了这许多乡亲!”
“战事何时是个头?”
战争就是这样,打了胜仗,大伙儿怎么着都能咬牙忍一忍。
可一旦打了败仗,此前积累的问题、矛盾会在一瞬之间全部爆发出来。
如山洪般泄下,谁也止不住。
“住口!”
许褚扬鞭厉喝,“有惑乱军心者斩!”
刘备沉吟半晌,缓步走上前,人群霎时静默。
那徐州兵见他来了,赶忙扑通跪倒:
“王上!小的们实在走不动了……”
“在关中时,弟兄们便已水土不服,如今又来蜀地,俺们实在是熬不住了。”
话未说完,已哽咽不能言。
“且去用饭。”
刘备扶起那名士兵,吩咐一旁的监军,让他给这些伤兵们吃点儿好的。
他自己则独自退回了帐中。
很明显,齐军的士气已经崩了。
尤其目前还折损了吴兰、张南、冯习三员大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