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必要抗争,死后不过都是一捧尘。
就好像空屋里的一面镜子,照见什么就是什么,云来雾去、日升月落,全都无关。
岑晚谣像是个不讲理的闯入者,就这么撞了进来,将她撞了个碎,然后一片一片拾起来丢出那屋外。于是那每一片里先有了她,再有了万物。
她是因她而碎的,也因她而活。
程幼宁就这样哭着不肯松手,抓得岑晚谣的睡衣都起了皱。
岑晚谣作为高门大户的独生女,自然是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,只能任着她哭,哭到身上的热气蒸发殆尽,开始哼唧发抖。
这样下去保准又要感冒,岑晚谣只好就这样穿着衣服抱着她进了浴缸,直到她实在哭不出,眼睛肿到睁不开,在热气里沉沉睡去,才终于算是安分。
交往以来,对于岑晚谣无限度的依赖和各种无理没由来的小脾气,程幼宁总是一概包容,包容到岑晚谣都快忘了,程幼宁才是那个还没毕业的小孩子。
自己上二年级的时候,这个宝宝才刚吃奶。
岑晚谣帮程宝宝穿衣服吹头发,抱她上床,突然觉得,偶尔这样闹一闹才好,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,整天装个什么小大人。
第46章
岑晚谣直觉一向好得不行,到了下午,程幼宁果然起了烧。想来是这几天本就没怎么睡好,跑来跑去紧接着又哭又闹,病是自然的。
程幼宁眼睛肿得睁不开,鼻子也不通气,一边打着寒战又一边浑身汗涔涔,在床上瘫着哼唧。
岑晚谣扶起来灌热水,大约是嗓子疼,程幼宁皱着眉头喝不进几口,药也吞不进,几颗胶囊吃得她直犯呕,然后又哼唧着喉咙痛。
平时睡觉像打拳似的不安分,病了之后又乖又蔫,看着可怜得慌。
这么也不是办法,岑晚谣只好从医院拿了药回来给她打吊针。
程幼宁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,醒来仔细回忆一下自己这几天都干了什么——先是像被抛弃的小媳妇般哭哭唧唧好几天,又像三俗爱情片里的女主角一边用花洒人工造雨一边哭嚎“你怎么能不要我了”,最后因为哭太凶发烧起不来床……
如果她有消除别人记忆的超能力,她现在就要用,立刻、马上!
天啊!这也过分丢人了吧!
现在还能继续昏过去吗?多昏几天醒了就说自己烧坏脑子不记得了!
问题是她现在真的很想上厕所,非常,马上就会陈塘关失守的那种!
程幼宁权衡了一下,她确实是再也丢不起人了。
岑晚谣在书房改学生论文,怕程幼宁有动静听不到,门就一直没关,一抬眼便是一抹匆促的残影直往卫生间去,心里担心莫不是要吐,忙起身跟上去,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水声大作。
是了,三四瓶吊针进去又睡了一整天,自然是要去的。
程幼宁解决完问题一出来,就跟靠在书房门边的岑晚谣打了个照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