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6年9月上海大陆新村
初秋的风卷着法国梧桐的落叶,沙沙地扫过弄堂。林烬站在鲁迅先生寓所外的槐树下,手里拎着一包药——明德书店的幌子,里面却夹着新刻印的《且介亭杂文》未刊稿。
许广平女士眼眶通红地拉开门,屋内飘出浓重的中药味,混着淡淡的血腥气。
“先生刚睡下。。。。。。”她声音沙哑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,“昨天咳了半碗血。”
林烬瞥见里屋床上那个瘦得脱形的身影——曾经执笔如刀的人,如今连呼吸都像在挣扎。
书桌上还摊着未写完的《死》,钢笔搁在“让他们怨恨去,我也一个都不宽恕”那句旁边,墨迹未干。
“药放这儿了。”他把包裹轻轻放在藤椅上,最下层藏着苏区送来的特效药——是程添锦用三块怀表从教会医院的美国牧师那儿换的。
沧浪阁茶楼密室
《上海各界救国联合会宣言》的蜡版还冒着热气,程添锦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。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:“看报看报!日军强占丰台车站!”
“第二十九军被逼撤退。”张冠清把电报条在烟灰缸里点燃,“宋哲元现在骑虎难下。”
林烬展开刚送到的密信,张学良的私人印章赫然在目
“已与杨虎城商定,时机一到立即行动。”
他猛地攥紧信纸。
历史书上那个改变中国命运的日子,正在加速奔来。
顾公馆深夜
顾安将威士忌泼在地图上,酒液沿着平汉铁路线蔓延,像一摊血:“蒋介石昨天飞到西安督战了。”他忽然冷笑,“带着两百本《剿共手册》。”
林烬盯着西安的位置:“东北军的调动呢?”
“借口‘剿匪’,正在往临潼集中。”顾安转动着酒杯,“张学良的卫队换了德制冲锋枪——你懂的。”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两人对视的眼睛。
9月18日外滩
五周年纪念集会的人潮淹没了整个广场。林时举着“收复东北”的标语牌,沫沫在人群中分发《九一八特刊》。忽然,一队日本浪人冲进现场,棍棒砸向演讲台——
“砰!”
枪声让所有人僵住。
巡捕房的马队趁机冲散队伍,林烬看见程添锦被三个便衣围住,西装领口撕开一道裂痕。
他正要冲过去,却被顾安的人拽进小巷:“别犯傻!看这个——”
一份刚截获的日本领事馆密电:“务必在鲁迅死前制造文化界大案”。
深夜明德书店
油灯下,林烬将微型相机藏进《唐诗三百首》的挖空处。程添锦的伤口已经包扎好,白衬衫上渗着淡红的血印。
“西安那边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林烬打断他,把鲁迅今天硬撑着写好的《答徐懋庸》手稿塞进暗格,“我们得保住上海的火种。”
张冠清突然推门进来:“特务在搜捕救国会的人,杜老被盯上了。”
程添锦猛地站起来,却被林烬按回椅子:“我去。”
他抓起那本《唐诗三百首》,转身没入秋夜的冷雾中。身后,程添锦的声音追上来:“林烬!活着回来!”
法租界的路灯一盏盏熄灭,而大陆新村的窗口,彻夜亮着微弱的灯光。
9月30日暴雨夜
鲁迅的《死》终于发表在《作家》月刊上。同一时刻,张学良的密使渡过黄河,将亲笔信送进延安。
林烬站在雨中的外滩,望着对岸日军军舰的黑影。怀表里的密件已被汗水浸湿,但他记得每一个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