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烬喘着气推开些许,额头抵着程添锦的:“。。。。。。有林时和沫沫。。。还有望儿。。。。。”手指抚过对方右手的绷带,“。。。还不够你操心的?”
程添锦望着他,忽然笑起来。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,倒映着跃动的炉火和一个小小的、面红耳赤的林烬。
“不够。”
他故意用受伤的手去勾林烬的小指,疼得“嘶”了一声还要嘴硬,“。。。要像望儿那样。。。眼睛像你。。。泪痣也要。。。。。。”
林烬气得咬他脖子:“程添锦你他妈——”
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。
夜风卷着远处的报童叫卖声掠过公馆屋顶,依稀可辨是明日的头条:
《民族武装自卫会宣言:全中国人民团结起来!》
第78章1934末—1935
1934年9月,上海
初秋的空气中已带着丝丝凉意,但街头的抗日标语却愈发炽热。林烬站在明德书店门口,看着对面新贴的《申报》号外——“日军在华北频繁挑衅,北平学生发起万人请愿!”
“又开始了。”张冠清推了推眼镜,将一摞新到的《东方杂志》重重放在柜台上,“这次连国际联盟都发声明了。”
林烬翻开杂志,内页刊登着欧美各国对华态度的分析。英国《泰晤士报》的评论被红笔圈出:“日本在华北的行动已严重威胁远东和平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有什么用?”
杜老从后院走进来,手里拿着刚收到的信,“左丫头从北平寄来的,说日军在丰台又增兵了。”他抖开信纸,上面还有被茶水浸湿的痕迹,“这帮洋人,嘴上说得漂亮,背地里照样卖钢铁石油给日本人。”
林烬沉默地折好杂志。
这几个月,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。程添锦的夜校被迫换了三次地点,顾安药厂的磺胺药剂被工部局盯上,连沧浪阁的常客都少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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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沧浪阁后厨
蒸笼冒着腾腾热气,秦逸兴正麻利地将一屉蟹粉汤包装盒。他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,围裙上沾着面粉和油渍。
“秦师傅,这盒送去霞飞路76号。”账房先生递过一张纸条,又压低声音,“老规矩,盒底夹层。”
秦逸兴点点头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。自从来沧浪阁工作后,他不仅厨艺见长,还成了地下交通线上的重要一环
——谁能想到,每天往租界送点心的厨师,食盒里藏着情报和药品?
“老秦!”林烬从后门探头,“忙完没?程添锦找你。”
秦逸兴解下围裙,从蒸笼里拣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塞给林烬:“尝尝新调的馅儿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虾仁里掺了碾碎的磺胺药片,给圣玛利亚教堂的孤儿准备的。”
林烬咬了一口,鲜甜的汤汁在嘴里爆开,却尝不出丝毫药味:“你小子。。。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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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浪阁打烊后
秦逸兴蹲在后巷抽烟,月光照着他粗糙的双手,那上面有新添的烫伤,是今天急着煎药时留下的。林烬挨着他坐下,递过一杯温热的黄酒。
“听说。。。工部局要征调酒楼的汽车。”秦逸兴吐了个烟圈,“说是给万国商团运送物资。”
林烬冷笑:“给洋大人们坐着看中国人挨炸?”
秦逸兴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:“我打算。。。跟车队。”他声音很轻,“后车厢的夹层,能藏不少东西。”
林烬猛地转头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
——沧浪阁的车队经常往返苏沪之间,是运送药品的最佳掩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