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逸看着对面梁忠脸上一闪而逝的傲然与不屑,心头不由晒笑:
想那狗仗人势,狐假虎威,也不外如是吧……
暗自给葛长庚使了个眼色,不让其再说,安逸满面含笑的看着梁忠,道:“既然如此,那贫道确实要走上一趟了。”
“道长!”葛长庚叫了一声,见安逸转头望向他,犹豫道:“不如……让小生随道长一同前去……”
梁王在民间的名声毁誉兼半,是以他倒真的担心安逸,贸然前去是否会遇上什么祸事,故想着一伴陪同,即使帮不上什么忙,也算尽上一份心意。
安逸深深看了长庚一眼,却要摇头拒绝,但话还未出口,一旁梁忠却抢了先,满脸为难道:“这位想必就是葛相公吧,相公请了,不是老奴不识礼数,实因王爷知请了安道长一人,是以……”拖了一个长音,他才继续道:“还望相公体谅老奴,莫要让老奴为难!”
话语虽然谦逊,但骨子里的不屑却是怎么也抹不了的,不然又怎会连安逸说话的机会都不给?
对于此,安逸双眼微眯,紧紧的盯着梁忠好一会儿。只见梁忠歉意一笑,但却毫无所惧的与他对视。
好嚣张的奴才!
安逸蓦然一笑,转头对长庚道:“你就在家中等我吧,我一会儿便回来。对了,好生看看《逍遥录》,有甚不解之处且先记下,带我回来之后与你详解。”
葛长庚心头一跳,不知为何,他在安逸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讯息,可偷眼看时,却发现他身上根本毫无变化,依然一副潇洒悠然模样,再配合那一身怪异的行头,真像一洒脱不羁的高道。
“难道是错觉?”
葛长庚心中疑惑,但安逸却没给他多少怀疑的时间,招呼一声:“告辞!”后吩咐梁忠头前带路。
唯留下长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在门前徘徊良久,方才返回院内。(未完待续)
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府
时将至正午,浓烈的阳光洒在长安城中,给城中百姓添了一丝灼热。
安逸走在通往梁王府的道路上,姿态随意无比,放松无比,悠然的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:红砖绿瓦,楼阁飞檐,有茶楼、酒馆、当铺、作坊等等,门前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。
路上行人纷纷,摩肩接踵,有挑担赶路的肩客,有驾牛车送货的货郎,有赶马车的马夫,有驻足观赏景色的游人。车马辚辚,行人匆匆,似乎要赶着回家吃饭,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,反衬出他们这一上午颇有收获。
收获可以有很多种,或是钱财,或是功名,或是美色……
但无论哪一种,只要得到,人们都是欢喜的。毕竟不是每个人,都有“塞翁”的智慧。
就在这繁闹的大街上,安逸跟在梁忠身后,漫步游走,脚下一片轻盈,完全没有一丝常人应有的,面见身居高位之人的忐忑与担心。
如此表现,被前面领路的梁忠发现后,不免暗自撇了撇嘴,暗道:装模作样!
可话虽如此,但他也没有敢真的多说什么,只因为在出来前,梁王曾吩咐他,对待安逸要客气些。
做为一个奴仆,自然不敢对主人的话有任何违背,但常年养成的跋扈习惯,显然早已让他不知客气为何物,或许在他心中,对于一个“布衣白身”,如此就已经够客气的了。
这并不能怪他,宰相门前七品官,更何况王爷门前,而且,小人得势这个劣根性。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点,只不过在于人究竟有没有自知之明了。
不过很显然,自知之明虽然说着寻常。但却是一种大智慧,普通人身上。虽偶有能看到,但却着实不多。
就如这梁忠,很明显没有认识到,离了梁王他其实什么都不是,或者认识到了,但却觉得,这辈子他不可能离开梁王,所以才会如此傲气。
阎王好见。小鬼难缠,这是古来皆通的道理。
真正的身居高位的大人物,真正的聪明人,无论是忠是奸,是善是恶,表面上都会有一层名为“和善”的伪装。因为他们知道,无所谓的得罪人,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穷。终须有日龙穿凤,唔信一世裤穿窿。长江后浪推前浪,世上新人赶旧人。百二秦关终属楚;三千越甲可吞吴。
如此种种。无一不表明,这世上命运之失常,或许路边一乞丐,他日因缘际会,可能变成一个需要你仰望的存在。详见放牛郎——朱元璋!
虽说时势造英雄,但真正的英雄,又何尝不能影响时势?一如梁启超评李鸿章者:时势所造之英雄,寻常英雄也。天下之大,古今之久。何在而无时势?故读一部二十四史,如李鸿章其人之英雄者。车载斗量焉。若夫造时势之英雄,则阅千载而未一遇也。
阅千载而未一遇。却不代表日后依然没有,更何况,时势所造之英雄,未尝不能令人胆寒。
古有刘邦、项羽、曹阿瞒,近有……毛爷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