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光阳踩着湿滑的礁石,将四个沉甸甸的蟹笼依次沉进靠近深水区边缘、礁石密布的潮间带。
笼子入水时冒出一串急促的气泡,很快就被涌动的暗流拖拽着消失在幽蓝的海水中。
“等着晚上来收你们这帮贪嘴的!”
陈光阳拍了拍手上的腥气,咧嘴一笑。
他知道,这海湾里的螃蟹,尤其是帝王蟹和青蟹,对这种高蛋白的腥味儿毫无抵抗力。
做完这个,他没歇着。
深秋正是海参和鲍鱼肥厚的时候。
他抄起鬼子大刀改的砍刀,走到一片挂满厚厚墨绿色海带和深褐色贻贝的礁石区。
这里潮水刚退不久,坑洼里蓄着冰冷的海水。
陈光阳弯腰,大手直接探进齐膝深的冰冷海水里摸索。
“嚯!”他手一抬,水花四溅,一只拳头大小、壳上沾满绿苔和藤壶的大鲍鱼被他从岩石上硬生生撬了下来。
肥厚的足部吸盘力量惊人,但陈光阳手指在壳边缘一抠一撬,巧劲十足,那大家伙便离了礁石。
他顺手丢进旁边的柳条筐。
紧接着,他又在旁边水坑的石头缝里发现了几条粗如儿臂、黑黢黢的海参,正慢悠悠地蠕动着。
深秋的海参为了越冬,储存了更多的营养,格外肥硕。
陈光阳伸手就捞,跟捡蘑菇似的顺手,不一会儿筐底就铺了一层黑亮软乎的海参。
“大屁眼子!小屁眼子!过来开开荤!”陈光阳心情大好,从筐里挑出几只个头稍小、活力十足的螃蟹……
是他在礁石缝顺手抓的花盖蟹和梭子蟹。
手起刀落,“咔嚓”几下掰断蟹腿,丢给早已馋得围着水洼打转的两条猎犬。
“喏,先垫吧垫吧!今晚上管够!这玩意儿顶饿还壮筋骨!”
两条狗欢天喜地地叼起蟹腿,跑到一旁“嘎嘣嘎嘣”大嚼起来,坚硬的蟹壳在它们利齿下如同脆饼。
那“咔嚓咔嚓”的咀嚼声在这寂静清冷的海湾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陈光阳自己则继续沿着退潮后裸露的礁岩和沙地搜寻。
他眼光毒辣,经验丰富,那些藏在沙窝里的蛤蜊、躲在石缝里的海螺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折了根树枝当工具,在沙地上看到冒水泡的小孔就插下去再一挑,肥嘟嘟的沙虫扭动着被掀出来。
这玩意儿晒干了炖豆腐极鲜,他也麻利地往另一个筐里扔。
礁石上生蚝成片,青灰色的壳盖像给礁石披了层铠甲。
他用改锥“嘎吱嘎吱”地撬,撬下来的牡蛎壳内,肥厚的蚝肉在低温海水中微微颤动,泛着诱人的乳白色光泽。
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。
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以下,天空变成深沉的宝蓝色,几颗寒星早早地缀了上来。
海浪声似乎更大了,寒意也更加刺骨。
陈光阳带来的两个柳条筐已经装了半满。
肥硕的鲍鱼、黑亮的海参、成堆的牡蛎、还有不少蛤蜊和沙虫。
收获不错,但还不够“硬”。
他直起身,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,目光投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更加幽深莫测的海面。
真正的大家伙,还得下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