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碎了,她的心也死了。
《封神榜》里的卖空心菜的老妪嘲讽空心的比干说人和这菜可不一样,人没了心终究是不能活的。
人没了心终究是不能活的。
漫兮反复咀嚼着这句话,把舒朗留给她的短信还有那一串血红的珠子握在手里,伸手拿过放在床头小柜上的水果刀。
梦醒时分(2)
为了能真正学到东西,熟悉整个公司的基本情况,文良安排自己的儿子以最普通的实习生身份进了文亚的市场部。
市场部是整个公司里最苦,最累却竞争力和压力都最大的部门,但同时也是最锻炼人的地方,只要能在这里干得风生水起以后到别的地方也一定可以独当一面。
整个市场部只有部门经理知道他的身份,一开始别人把他都当小弟的使唤,端茶倒水,打印复印,跑腿,他都包了,一声不吭,毫无怨言。
有眼力见的看他的气质装扮不一般,使唤时还客气几句,有时候温和的问上两句,“辛苦了啊,哪个学校的?”
他如实回答,对方笑起来,“哎呀,好学校啊,大老远的来这里实习。”
“家在本城。”他一句也不多说,
也就一两天的工夫,白骨精们私下里已经开始八卦,新来的实习小弟外表出众,有一股清贵气,不像一般人,肯定有背景。
这样一来,文修远倒清闲下来,可心里一想起漫兮的事恨不得能像陀螺一样转不停。
有一个女孩子是例外,也是实习生,比他早来,一个寒假都在这里,名叫白清,人勤快不说,长得小巧可爱,性格也活泼,嘴甜得很,格子间整天都听到她脆生生的叫哥哥姐姐。
对文修远她也是自来熟,从一开始的指导帮忙到现在的共同分担,一点没显出异常。
这一天,白清照旧找了文修远去员工餐厅吃饭。文修远低调的选了普通的员工套餐,她却兴高采烈的打了小炒,还端着两杯果汁回来。
“又是套餐,你吃得不腻啊?”白清苦着脸问,仿佛吃套餐的是她自己。
“很好啊,不腻。”文修远没有滋味的往嘴里拨拉着米粒,想起漫兮做的菜,更加觉得味同嚼蜡。
“唉,算了,分你。”白清大大咧咧的将盘子里的炸鸡翅分了一只给他。
“我吃饱了。”文修远不愿再碰别人动过的饭菜,推了盘子准备站起来走人。
“文修远……”白清有些生气的叫他。
文修远真的就站住了,不是因为白清的生气,而是因为那句呼唤让他想起了漫兮,漫兮也总是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,不似这样的清脆响亮,而是带了一点点委屈和怯懦,声音也比本城人濡软许多,每次都叫得他心襟荡漾,柔软得像拂过脸颊的三月春风。
“文修远,你很过分嗳。”
“对不起,我有事要先走了。”文修远回身道了歉离开,开始是大步走,快出餐厅门的时候干脆开始跑。
文修远停不下来,他飞快的奔出文亚的大楼,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喘息四顾,他不开车来上班,只好伸手拦了出租车,报了地方嘱咐司机开快点。
昨晚他去医院看漫兮时,她已经睡着,他在床头静静站了许久,仍然没有勇气叫醒她,那天她一醒来问的那句话太尖锐,刺得他一激灵,开始害怕面对她的责难。
可是现在,他又不知道为什么,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她的脸,哪怕她还是不愿和他说话,甚至不愿看他一眼……
医院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,阳光从一侧的窗户照进来,在窗台上投下短短的影子,文修远喘着气疾走,鼻端是医院里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。
到了漫兮的病房门口,他却忽然停住了,不知道她吃了午饭没有,他这样急急惶惶的跑来,都没想着带点什么来。不过,即使他带了,她也未必会吃。
文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。
他从来没想过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样的情景,漫兮不再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发呆,而是带着决绝的表情,握着一把水果刀搁在手腕处,那锋利的刀刃折射出耀眼的光线,仿佛随时都准备奋力一切,在那苍白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红的伤痕。
“阿兮,你要干什么?”文修远声音都有些变。
漫兮也抬头发现了他,立刻如被惊吓的小动物瑟缩了下,看他就要上前来急得大喊,“你别过来,你别过来!”
文修远脸色阴沉,不理会她的喊叫,眼看就要上来抢走她的利器。
“你听到了没有,不许过来!”漫兮苍白着脸嘶喊,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扬起刀刃就要切向手腕那蓝色的血管,可惜有些慌张,又找不准位置,只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,红色的血液像一条细线慢慢从被撕裂的表皮渗透出来,在白瓷样的皮肤映衬下仍旧触目惊心。
“阿兮,不要!”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,文修远也扑到了近前,惊痛的大喊,一把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