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猛地炸毛,跳着逃开。
乌令禅坐在那东倒西歪,脑海迷迷瞪瞪。
这是哪儿来着?
我不是该在丹咎宫睡觉吗?
刚想到这里,就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,最后停在脚边,乌令禅仰头望去,倏地一愣。
一个衣衫破旧的半大少年正抚着身望着他,眼眸覆着黑纱,唇角勾起一抹笑,朝他伸出手,温声道:“来。”
乌令禅辨认半晌才认出来这是谁:“阿兄!”
可一开口,却是猫叫。
不知何时他变成了那只炸毛的猫。
少年尘赦眉眼温柔,将一块饼掰着喂给他。
乌令禅附身的这只猫倒是不嫌弃,乖乖地将饼小口小口吃了,黏糊糊地贴着他的掌心蹭来蹭去。
尘赦笑了笑,起身离开。
乌令禅赶忙追了上去。
这个会功夫,他已差不多估摸出此处是幻境,好像是尘赦年幼时的记忆。
是那个玉简吗?
尘赦年少时住在枉了茔百里之外的小城镇中,因有结界护着,倒也相安无事数百年。
小雨淅沥,尘赦未撑伞,匆匆从小巷走过。
幽巷尽头,隐约有几个长相模糊的人优哉游哉站在那,尖锐的笑声传来。
“哟,这不是那个没名没姓的野种吗,竟还活着呢?”
尘赦早已习惯这样的诋毁和谩骂,并未放在心上,面不改色从他们身侧走过。
有人一把拽住他的肩膀,用力一推。
“和你说话呢,你娘为何不为你取名字啊?整日整日‘哎’地叫你,哎,难道真的是因为你爹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吗?”
众人一阵哄笑。
尘赦依然不为所动,背后靠在墙上,等着他们笑完,才淡淡道:“我能走了吗?”
那些人面容看不清,但话中的恶意却掩饰不住。
尤其是面对羞辱无动于衷的尘赦,他们迫切想要看到这张脸变色的模样。
“喂,该不会真和其他人说的那样吧。”有人带着恶意地靠近他,“你娘真的和魔兽苟合,这才生下你这只有兽瞳的……”
尘赦脸色倏地一变。
理智在那一刹那似乎因紧绷而断裂,他耳畔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声,再次回过神来,唇角已全是鲜血。
欺辱他的几人面色煞白,离他最近的人脖子被咬的全是狰狞鲜血,正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倒吸气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尘赦惊住了,慌张后退数步。
那些人比他还要惊恐:“你……”
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?!”
尘赦脸色煞白,头也不回地跑进雨中。
雨越下越大,顷刻变成倾盆大雨。
猫踩着肉垫在水中跳来跳去,跟着那踉踉跄跄的人。
尘赦很快就回到了住处——那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院,门前放着一把未用的伞,饭菜香味伴随着湿漉漉的雨气飘来。
尘赦用雨水匆匆擦去唇边的血,缓步走进内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