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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新生命（第2页）

在地星时，如果不要求秦三月说话，再去除将他脸部变得狰狞的劳什子玄天符，估计他能凭眼技封神，接过父祖两代的衣钵。

而且现实是，他现在四肢健全头脑正常地站在女丑面前，三千年前的封印，就不太关自己以及自己无数代祖宗的事。不能有任何不当言语或者举动，损了可能是一大靠山的老婆婆的颜面。

“那日封印后，八千强者皆亡，独剩我与女魃二人。祖星的封印实是由八千零六条命，染红整片星空的血铸成。那日后，我每次望向祖星方向，看见的全是鲜红的血。听见的，全是他们临死前，对被遗弃在祖星上的族人，反来复去自责自骂的痛哭声。“女丑的声音不再温和，变得冰寒刺骨。

秦三月的脑中，不禁闪过一幕幕画面，8006这四个鲜红数字飘过，随后裂开粉碎，化为血雾飘远，消失于历史的烟尘中。一册史书被风掀开，有几页的文字被血染透，看不清楚。接着雨随风来，湿透了纸张，很快洗去了鲜血，但那几页的文字却已消失不见，留下一段段长长的空白，最后，被后来的史书执笔人，轻轻撕掉。

他沉默了，没法掩饰沉重的心情。面对一个民族悲怆的过往，他做不到用嘻笑来回避悲伤，用煽情来包扎伤口。

“孩子，三千年后的你们，可能已经习惯了短促的寿命。但在被我等封印之前，日月藏元气，万物蕴灵气，修习巫术者，拥有少则千年，多则万年以上的寿元。而当时能离开祖星的，至少须得是可虚空飞行的大巫。连祖星大商王庭的王，也……”

她的声音，更低了。头也侧向了别处，不再看着秦三月。

“至此，巫族精英折损大半，蛮夷贰心，争相叛乱，昆仑动摇，内外交困。可以说，圣祖基业，有一半直接败在我手上。”

“最可笑的是，你这孩子——我等视为救星的大日圣血传人，却出生在封印后天地元气断绝、万物灵气枯竭的祖星。于是，我亲手参与的封印，还得我自己再来破开。哈哈哈……天意！这是圣祖之灵对我的神罚！“说到激动处，女丑不仅大笑起来，声音也变得嘶哑。

“婆婆，你们如此，定有极大苦衷！“

“什么苦衷，不过就是帝夋没啦，打不过三大天域诸神围攻。一听诸神要发动星劫，彻底抹去自己祖星所在星域，便服了软，自请退出地星，封印祖地，以保自家圣祖打下的甲天域不失！“

秦三月默然片刻，脑中一阵激荡，侧身对着女丑深深鞠躬。

“婆婆，您无错。我代地星这三千年来的百亿生灵，向您及所有为保存地星而付出生命的前辈，致以最诚挚的敬意与感谢。是您们以自毁己身为代价，延续了地星人族的繁衍与传承，让我们的文明篝火从未熄灭！“

女丑望着秦三月，久久不言。她的手骨剧烈颤抖，几乎已快握不住青木杖。

“婆婆，我今天能踏上星空，全因有您，有您们！”秦三月此刻直陈心意，“而且婆婆，这三千年来，地星上诸夏、诸华各部的族人，都紧紧捆在一块，守护家园，共御外敌。不怕您说我们骄傲，事实上大多数时候，都是我们打别人，别人跪着捱打的份。即使我们挨过的打，最终都还回去了。我们，活得不错！”

秦三月梗着脖子，把话说得激情昂扬，终于展露出该有的年青气盛者的模样。但说到后面，终究有一丝心虚，我们是活得不错吧？算不上撒谎吧？

听到这番话过后，女丑眼洞中的光芒一波伏一波起，握住青木杖的指骨，也一下紧一下松的。显然秦三月的话，让她内心极不平静，但又将某些压了三千年，不为人知的忧虑与担心，消除了些。

对女丑笑了笑，秦三月转身，面对囚笼中的猾褢，也是鞠躬九十度。随后抬起头仰视其双眼，道：“前辈，感谢你，我能踏出封印，站上这边的星空，也因有你！”

猾褢楞住，抬起一只熊掌摩梭着头上粗乱的鬃毛，巨眼看着秦三月，目光闪烁不定，半晌才说道:“神子，你很像……太阳神王！“

秦三月摸摸脸，实在是一点也不信。

既然你们都说圣祖帝夋举世无敌，那他自己给自己拉个皮，美个白，想来很容易，不整成个绝世美男子的模样，绝笔对不起他太阳神王的美名！我像他？拍马屁拍歪了十万八千里。

“是的，猾褢。这孩子真的很像圣祖！”这时，完全平静下来的女丑，居然点着头，附和了猾褢的马屁。

秦三月这才从一贯自卑于外貌的执着中反应过来，这二位应该说的是性格吧！

但说到性格，自己都察觉到，一夜过后，性情大变，怎么就这么跳了呢？那个安静的丑男子，去哪了？

“神子，我这数万年与你巫族的纠葛，理不清也没时间理了。之前你昆仑神殿对我有过承诺，我舍去全部真元、灵气、精血，再魂附巫鼎为器灵后，将允我一事。眼下，便由你来见证，并兑现承诺吧！”

话毕，不待秦三月答话，它一掌落下，却是直奔自己下腹，随后便传来轻“噗”声，利爪已划破了它坚硬的皮毛，腹部破开一条巨大的裂缝，整个熊掌都探进体内，随后前臂也基本伸了进去。

熊掌出来时，掌中已托着什么。

猾褢凝神看了掌中之物片刻，咧嘴一笑，便将那东西递到了囚笼边贴地面的地方。

秦三月一看，完全呆住了。

这，竟是一个新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