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观芷对于姜灼来说是不同的。
姜惇固然是个很好的父亲,但姜府却始终缺少一个能教导姜灼的女性长辈。
跟姜家所有男子一样,姜灼自小学的也是礼乐书数,只是相比之下,姜灼于各个方面都很没有悟性。
“自来圣人讲究因材施教,若没有找到合适的教养方式,璞玉或许终难见光芒。”
看着年幼的姜灼追着穿裙装的自家儿子庭中欢笑,王文逸委婉地提醒姜惇道。
“有教无类,一一试过,才知道这孩子到底擅长什么。”对此,姜惇反而无所谓,“就算一辈子蒙尘也没什么,自有我会养着她。”
刺绣,厨艺,女德,其实府中也有请人来教过。
姜灼并不是很感兴趣,姜惇对此便也不强求。
古来男女七岁起,就开始不同席。
姜灼也是越长大,越发现自己在京中贵女眼里是个异类。
男子之术,姜灼略略通晓,但没到惊才绝艳的地步;女子之艺,姜灼更是囫囵吞枣,学得狗屁不通。
姜家大小姐是个徒有美貌的废物。
京中人人都这样说。
那又如何?
有家世和样貌在,京中例行的宴饮邀约不还是会像雪片似的送到姜府?
姜灼这样想着,心里却不能做到毫不在意。
直至十二岁,姜灼遇到了沈观芷。
“这是本小姐提前三个月定做的衣裳,今天第一次穿出来就被你弄脏了,你是故意来我家找茬的吗?”
在自家府邸举办生辰宴的上官雪,指着一个青衣女子大发脾气。
姜灼放眼望去,只觉那女子个头略高于自己,但却衣着单薄,在深秋寒风中尤显瘦弱。
这就是姜灼初见沈观芷时的情景。
“是我一时不慎,冲撞了上官小姐,衣料缎面的价钱,我会一应赔给上官小姐的。”
一直低着头在道歉的沈观芷并没有表现出楚楚落泪之态,却让人莫名觉得很可怜。
倒是上官雪却不依不饶:
“赔赔赔!一嘴的铜臭味,真是俗得要命!且不说这衣料珍贵难得,你这小门小户怕是见都没见过,怎么可能赔得起?”
天高秋深,橙黄落叶缤纷,各色菊花也开得漂亮。
此番出门的姜灼无意结识什么上官家小姐,本就只是想出门走走,听见二人为这种小事喋喋不休,姜灼更觉得聒噪,索性打断道:
“这不就是上个月珍衣阁送来我家,没被我挑中的那匹浮云锦吗?”
宴会人群熙攘,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脾性火爆的上官雪,但姜灼是个例外。
虽然是个生面孔,但姜灼身上的华锦丽服和宝石金簪都可以佐证她出身的不凡。
议论和争吵声渐静。
上官雪亦怒看向姜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