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,不能更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!
或许他未必对,但若他什么都不做,一定是错!
“精兵简政!”朱允熥继续低声说说道,“先把这四个字做好,其他事才能事半功倍一帆风顺。朕不怕告诉你,这只是个开始,等眼下这些事忙完,朕就要大刀阔斧,把过去种种的,你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事,都给改了!”
“改革会得罪人,一大批既得利益者会恨朕,朕不怕。改革不但会触及有利益人,甚至要连累无数无辜的普通百姓,朕怕!”
“所以,朕能做的就是如移藩一样,把这些矛盾最小化,转移出去!可能在朕这一代,别人以为朕是穷兵黩武。但朕想的是再过几十年,中夏后裔遍宇宙,有日月的地方就是大明。”
“朕是在。。。。为咱们大明的人,开拓百年之后的生存空间!你懂吗?”
突然,一阵风涌入。
殿中的灯火猛的跳动,唰的一下映亮了朱允熥的半边脸。
“你看!”朱允熥笑着挑开自己的鬓角,“辛爱卿,你看朕的鬓角,有很多白头发啦!”
“皇。。。。皇上!”辛彦德重重叩首,嚎啕大哭。
“别哭!你没错,作为御史言官,你很称职你说的也有道理!”朱允熥笑道,“只不过是有时候你看到的东西和朕看到的不一样!”说着,叹口气,“朕也不是圣人,不可能不犯错,大明需要的就是你这样敢于死谏的人!”
“皇上啊!”辛彦德大哭道,“您这样做,是要留骂名的呀!”
是,骂名!
屡次对外用兵,是黔兵黩武之君。
对内改革,革了那些特权阶层,触怒既得利益者,就是暴君。
既暴又刻薄之君,只怕骂名比老爷子还要厉害几分!
“骂名!”朱允熥笑笑,看着殿中的灯火,喃喃道,“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,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!骂名,随他吧!”
徐辉祖看着辛彦德,一字一句道,“辛大人,您是状元之才是天下读书人中的翘楚。您把皇上削藩王,收兵权整军备差卫所等事连起来看!”
说到此处,徐辉祖顿了顿,“难道,您一点都没看到皇上要精兵简政的良苦用心吗?”
随即,徐辉祖又带着几分痛心疾首,“您是文官,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。”说到此处,他又看向朱允熥,“皇上,臣能说吗?”
朱允熥坐在罗汉床上,微微摆手。
辛彦德疑惑的目光中,徐辉祖再开口道,“大明朝看似精兵强将,实则现在已开始有了腐坏的迹象。百战雄狮的骄奢之气仍在,可兵员却良莠不齐。再不整治,再过二十年,恐怕是打不了仗了!”
“我再说一遍,只算边军中裁撤的那些老弱,就是几十万人。那些人拿起刀就是兵!他们吃惯了白面馍馍,能安心的摸锄头吗?养着,子子孙孙无穷尽。不养,他们会拿刀!他们是兵,不是听话的有口饭吃就行的老百姓!”
“那还不如趁现在,给他们找个地方!让他们去杀别人!”
辛彦德瞳孔猛的一凝,呆立当场。
徐辉祖的话没错,历史上朱棣之所以率领的北军能一次次的打败建文朝廷的南军,也并不是单纯的将帅无能累死三军。而是南军大都太安逸了,失去了大明开国雄狮的那股狠劲儿。
而朱棣能在靖难之后五次远征塞外,也是因为他所发动的靖难,等于把洪武时留下的兵制,卫所,将领等进行了彻底的重新洗牌。
“魏国公这话,还是留了余地!”
乾清宫中,朱允熥淡淡的开口,声音看似不大,却在辛彦德耳边不住的萦绕。
“这次曹国公李景隆沿淮北北上巡视各地卫所,给朕报上来的折子,触目惊心!”朱允熥叹口气,“许多卫所,干脆是连根子都烂了。该领兵作战的武官,成了地主老爷。该枕戈待旦的虎贲,成了佃户成了长工!”
“这股歪风邪气再不治,就会是大明的不治之症!”
说着,朱允熥叹口气,“你看到了百姓的苦,而朕坐在龙椅上,看到的却是大明朝翌日的衰!”
“旁人都以为,老爷子留给朕的是一片锦绣太平的江山社稷。”朱允熥苦笑,“可谁能看到这锦绣之后,隐藏着多少危机?”
“当年皇爷爷说,吾养兵百万不废百姓一粒米。可事实呢,大量的土地在卫所手中,卫所的武将又是世袭。本是养兵的屯田,几乎变成了武将的私田。而且,朝廷还要每年海量的钱粮扔进去!养活数不尽的囊虫吸血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