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把那份折子放入袖子中,“朕知道了!”
藩王们的鼻子也灵着呢,估计是觉得事儿不对,暂时收敛了吃相。
“接着查。”朱允熥轻声说道。
“是!”
何广义嘴上答应,心中却有些疑惑,因为皇上并未说继续查哪方面。
不过他却知道,皇上现在没有表态,不代表皇上以后不表态。皇上这是在等,等着日后一并发作。
而他们锦衣卫要做的,就是搜罗罪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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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一转,铁狮子胡同曹国公府。
后宅的花房之中,鲜花萦绕香味扑鼻,晚霞从琉璃窗之中洒落,屋内温暖如春。
花房当中的摆着一张雕花镂空的玉面圆桌,上面摆着几盘精密的冷荤,旁边站着两位身材窈窕曼妙,手持酒壶玉杯的佳人。
桌子上座的却不是曹国公李景隆,而是火器营的副手江阴侯吴高。
吴高是典型的二代勋贵子弟,为人端方一门心思都扑在军功上,整日想的都是为国征战。他家中虽也锦衣玉食,可跟李景隆的享受比起来,小巫见大巫。
是以,坐在这花房之中,吴高满身都有些不自在。
目光所及之处,盆盆鲜花艳丽耀眼。摆放的瓷器都是上好的官窑,靠墙的博古架上满是铜器古玉,香炉中燃着等价黄金的香料。
通体都是琉璃片构成的窗户和棚顶,更是价值万金。
“人比人得死呀,当初都是老一辈儿跟着太上皇打天下的,人家咋就置下这么厚实的家底儿?”
就这时,外边忽传来李景隆爽朗的笑声。
“贤弟久等啦!”
京师之中,老爷子的凤阳之行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。
按传统文官们的想法,这种事万万是要不得。皇帝最好是哪都别去,整日出去溜达的皇帝不是好皇帝,专门待在宫里生孩子的才是好皇帝。
可无论是老爷子还是朱允熥,偏偏都不是那种可以被他们左右的皇帝。
太子留守京师,魏国公徐辉祖郑国公常升在镇守京师,每日各地的奏折由锦衣卫加急送至沿途行在。
这么大的帝国,总结了前人几千年的治国经验,还有庞大专业的官僚机构,别说皇帝不在宫中,就算没皇帝,也不至于有什么亡国之忧。
官员们不希望皇帝出宫,说是有隋炀帝前车之鉴,其实是很多东西,他们压根就不希望皇帝看到。
皇帝,高高在上才好。
都跟老爷子似的眼里不掺沙子,这官儿以后还怎么当?那不是要了血命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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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正黄昏,冬日晚霞斜暖阳。
御花园中,朱允熥用过晚膳之后散步消食,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恭敬的跟在他身后,聆听圣训。
“燕王世子出发了?”朱允熥随口问道。
何广义忙道,“是,先坐船去胶东,而后乘坐战船去东瀛!”
朱高煦前脚去往遇难,老大朱高炽就要启程去东瀛。按理说朱高炽既是藩王世子未来的大明亲王,又是出使的钦差,出行应当声势浩大彰显天朝之威。
可他只带了一队亲兵不过百人,加上随从的官员们整个队伍也不过五百人。
毕竟他要去干的事好说不好听,明面上是出使藩国宣天朝教化,实际上乘坐的战船之中满载的是给东瀛那些大名诸侯们的军械,还有训练火器的军官。
还有清点盘查银矿的工部户部官员,甚至还有名义上是商人,实际上是密探的间谍。
“事情都和他交待清楚了?”朱允熥又问道。
“包括和东瀛大名诸侯签订的密约,以及如何训练军队何时跟幕府开战的事,臣都和燕王世子殿下讲得一清二楚。”何广义说道。
朱允熥忽然笑道,“他说什么没有?”
“说什么倒是没说。”何广义想想,“不过,得知此事之后,世子殿下的脸色是。。。。。。相当精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