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听此言。
杨花终于露出一丝怒容,大骊皇后对他有活命、传道之恩,栽培多年,要不然她就不会心甘情愿的,舍弃人身,承受形销骨立之苦,也要成为铁符江水神。
主辱臣死。
皇后娘娘的某些手段,杨花虽然也觉得不太妥当,可你姓宁的一个外人,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?
剑气长城来的又如何?
在这位水神娘娘看来,人生天地,当有一往无前的信念,认定了一个道理,即便拦路之人,是那传说中的大剑仙,是那三教祖师,该递剑的,一样递剑。
一条铁符江,随着这位水神娘娘的呼吸起伏,开始剧烈翻涌,虽不至于淹没两岸,可掀起的大浪,足有数丈高。
杨花正要出剑。
就在此时。
龙泉郡西边,距离两人不远处,毫无征兆,突兀荡漾起一阵山间水雾,一袭白衣的魏檗现身,无奈道:“宁远,杨花,你俩就不要让我难做了。”
杨花目不斜视,死死盯着那个无法力敌的青衫客,说道:“魏檗,你是北岳山神不假,可北岳的规矩,并没有不可在辖境厮杀的条例,即使阮圣人订立的规矩,同样没有。”
魏檗板着脸,几乎就是在讲大白话,训斥道:“杨花,你不是宁剑仙的对手,这么着急送死,何苦来哉?”
她摇摇头,“这件事,其实无关我家娘娘,是我自己要做,今日问剑输了,死了也就死了,我杨花无怨无悔。”
魏檗一个头两个大。
他偷摸瞥了眼宁远,而后不动声色的,微抬衣袖。
结果宁远微笑道:“魏山神,你敢将她送回水神府邸,我今天就不仅要斩她金身,问剑披云山,估计也要做一做了。”
魏檗长叹一声。
两人都是一根筋。
杨花手腕一抖,没再多言,长剑出鞘。
眼中全是炙热。
宁远很少会如此优柔寡断,最后与她问了一句,“真要赴死?”
一袭青衫摇头道: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是知道问剑必输,也其实不太想死的,只是为了报恩罢了。”
“你家那位娘娘,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,你其实也看不惯,想要脱离,又过不去心关,终日浑浑噩噩,深受其害,刚好我是皇后的必杀之人,刚好又来了龙泉郡,你就想公然找我问剑一场,如此身死,也能留下一个生前身后名。”
杨花默不作声。
宁远目光带着一丝可怜,“要不再多想想?我是很欣赏你的,本座本可以不对你理会,这次来,也是专程想要将你收入麾下,杨姑娘,你还年轻,能做的事还很多,何必为了一份带着算计的恩情,自寻死路。”
杨花眼眸低垂。
男人耐心等待。
许久后。
一声剑鸣,太白出鞘,宁远单手持剑,与她说道:“好了,本座今天口水溅得有点多,你不听,就休要怪我。”
言语之后。
杨花甚至来不及出剑,迎面就掠来了一道雪白剑光,惊世骇俗,无视她早已撑起的铁符江大阵。
转瞬即至。
一剑捣毁神灵阵法,将这位大骊江水正神,直接腰斩。
与此同时,远处那座水神祠庙,大殿之内,那座宛若神女的金身塑像,腰部开始出现一丝裂痕。
随后轰然倒塌。
正值晌午,前来上香的百姓,极多,对于亲眼看见水神娘娘金身碎裂的人来说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
铁符江畔。
宁远身形一动,瞬间出现在模样凄惨的杨花身旁,随意探臂伸手,将她断裂的上半身攥在手里。
高高扬起太白仙剑。
第二剑紧随其后,近在咫尺,硬生生将她的一颗神灵头颅,切割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