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卺酒罢,喜娘和婢女才退出了屋中。
虞滢拔下头上的珠钗,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后,去耳房洗了脸,又给伏危端来了温水。
伏危看着面前的水,又抬头瞧她:“你还真没半分新嫁娘的羞涩,从容得好似这本是你的屋子。”
()虞滢知道是假的,自然没有太大的感觉。
笑了笑,说:“侯爷应当也不想见我扭捏。”
确实,落落大方总是让人舒适。
他洗了手和脸,虞滢道:“我去让人准备热水给侯爷泡脚。”
待盥洗过后,才算夜深。
虞滢主动道:“晚间我睡外间,侯爷要喝茶便唤我。”
天气冷了,虞滢在柜中寻了一床被褥铺在外头的长榻。
随即又开始帮他收拾着床榻上的干果。
伏危望着屋中忙碌的人,来来去去,没有一刻停歇的,为这以前冷清得屋子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。
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填补这屋子久存的孤寂窟窿。
伏危指腹暗暗摩挲着。
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。
他也好似有些尝到了梦中自己有妻在侧的滋味了。
忽然间,他并不想那么早就死了。
他想要活得再久一些。
虞滢终于收掇好了,问:“可要我扶着侯爷上榻歇息。”
伏危摇了头,多年残废,倒也不需要事事让人服侍。
“你去歇着吧。”
虞滢犹豫了一息,随即转头去了外间。
她想,他应该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。
人出去后,伏危撑着床沿,自行坐到了榻边,把双腿抬放到了榻上。
望着那双腿,陡然生出浓浓的烦躁,从未有像现在这般烦躁。
目光朝外望了出去,隔着屏风,望不到人,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。
不知为何,虽烦躁,可却觉得屋中没有以往那般阴寒冷沉了。
虞滢累了一整日了,起先还有些不适,但实在是太累了,也就睡着了。
一夜无梦,虞滢醒来后舒展了一下双臂,才掀开被衾下榻。
往离间看了眼,隔着屏风,看不清床上还有没有人。
她出声喊:“侯爷可起了?”
屏风后传来淡淡的一声“嗯”。
虞滢:“我先收拾,一会来帮侯爷更衣。”
他道:“不必,一会让竹七进来伺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