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新帝兀地产生了落差的恐慌感。
若是这人不想要的话,又当怎么样呢?
傲慢又不可一世的端景耀竟然也会产生这种念头。
坐在他面前的人就跟抓不到似的。
就如一捧攥在拳头中的细沙,越用力就流失的越快。
“我没有不开心。。。”
温时酌摇摇头,故意道。
端景耀又不是傻子,怎会看不出他在骗自己,
“你想要什么?”
端景耀按着他的手追问,
“说出来,朕都可以给你。”
温时酌直直盯着他,润泽的黑眸闪过万般情绪,到最后只叹了口气,
“我只想回去,过我安稳的日子,同永安永福一起。”
问是端景耀要问的,但温时酌真说出来,他反而不悦了。
端景耀眸色骤然转冷,捏住温时酌下巴的力道重了三分:
“永安永福?你一门心思就只知道惦记那两个小厮”
殿内霎时落针可闻。
温时酌吃痛,却偏要勾起一抹温和的笑:
“是陛下问我想要什么的。”
他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,
“更何况贵为天子,纳男后就算了,你还能放弃子嗣,一辈子守着个男人过日子吗?难不成我要等你有了三宫六院,再被你从宫中赶出来?那和我所想的又有何不同。”
“没有三宫六院。”
端景耀冷硬出声。
“不会有三宫六院,朕对那些人都没兴趣,也不会有大臣敢逼我选妃,你若是想的话,后宫只会有你一人。”
温时酌微微偏头,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,轻笑道:
“陛下现在说得轻巧,可日后呢?十年、二十年之后,若朝臣逼你立嗣,若天下人议论你无后,你当真不会动摇?”
端景耀眸色一沉,猛地扣住他的手腕,将人拉近:
“你当朕是什么人?”
温时酌不躲不闪,反而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轻轻划过端景耀的眉眼,语气凉薄:
“陛下是什么人,我自然清楚,可这世上,最易变的,就是人心。你我身份地位本就天差地别,谁又能说定日后会是怎样的境况?”
“我不知他人是怎么想的,我只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就不般配,甚至我们最初相识都是因为鱼石那个该遭天谴的赌徒。”
读书人念叨起大道理来倒是滔滔不绝。
紧箍咒似的往皇帝的脑袋上扣。
端景耀呼吸一滞,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拳又痛又闷,就连伤口那处都开始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