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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珍贵（第9页）

家的气息已经很近，在不远的地方亮着等待的光。他轻轻笑，冲着前头扬起下巴：“好人做到底，送佛送到西。我看你还是乖乖趴好吧。”

两人三足的比赛荣幸地成为高三学生毕业前学校最后的娱乐活动，之后的生活不用多说，自然是无止境的学习学习再学习。

一张一张的卷子，一套一套的复习题，一根一根用尽的笔芯，在不知听了多少讲解，订正了多少错题之后，笔记本在桌上层层摞起，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渐渐归零，盛夏伴着消失的风，带来也带走一切。

路曦和盛之行不是一个考场，但交卷时间相同，约着在校门口等，总是大差不差那么几分钟的。最后一科结束后大地仍旧金光闪闪，太阳躲在了树后，等待着归落云层。

她把视线往下移，就正好可以看见，学校对门的阴凉之处，盛之行正举着一双手朝她用力地晃。

她微微愣住，而后赶忙跑过马路。

“盛之行？你哪里来的自行车？”

碧湖郡离学校这片说近不近，说远也不远，走过一段路到了路口，一般都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。路曦记得小时候他们还是一起学的蹬自行车，但后来因为用不上，也就只有寒暑假出去玩才有机会骑一骑。

今天这辆……看着并不像他的车啊。

“赵修齐的。趁他还没出来，你快点上车，咱们赶紧溜。”

路曦回头望了眼校门：“你偷他的车？不太好吧？那他怎么回家啊？”

“你还担心起他了……”盛之行道，“放心吧，他等会儿不回家。好不容易考完，逃脱他老妈的魔掌，他不得好好庆祝一下？考试之前他就跟我说了，晚上要去大鸿聚一聚，所以我送完你回家，还得回来找他呢。”

“大鸿？”路曦想了想，“你们……不会要喝酒吧？”

“好像是有这个打算。”

“别喝太多啊。”她看了他一眼，这回乖乖坐上了后座。盛之行一握车把，踩上踏板，微风就吹过来了，路曦又补了一句，“小心被阿姨抓包。”

盛之行笑：“喝一点没事的，更何况，我都成年了，我妈不至于揪着这个不放。”

沈丽是个开明的家长，盛敬山平常不管在外还是在家，喝得都不算少。他有时偷尝两口，她也看见过，大概早见怪不怪了。

既然盛之行这么说，那路曦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，她点点头，拢了头发，解下手腕上的皮筋，只是绑的过程不是很顺利。

她手滑了一下，皮筋没圈住头发，一抖，自行车便也跟着抖，好在这条直道上没太多人，盛之行摆着车头稳住了，转过来惊魂未定：“你干什么啊？”

路曦也吓到了，赶忙解释：“我想绑头发来着，失误了……”

“这个也能失误？”盛之行吐槽，“你确定不考虑换个专业吗？当律师这不是害人吗？”

他小声嘟囔，但路曦是听见了的，她愣了愣，重点从前半句话转移到了后半句话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律师的？”

他得意时的笑独有一份，像狐狸，又像野狼，狡猾得不行：“从许欣然那里听到的。”

果然……

意料之中，路曦一点都不惊讶。其实她本来也没想瞒着盛之行，就是觉得应该找个适当的时间自己跟他说，不过算来算去漏了个许欣然，于是也轮不到她来开口了。

但一码归一码，刚才他说的话她完全不同意。她想当律师和绑头发失误有什么关系？人在再小的事情上都是会犯错的。

“我才不换专业，我觉得当律师挺好的。”

盛之行知道她为什么说好，也猜得出她萌生这个念头的原因，无非就是因为她哥哥路朝呗。他早有耳闻，毕竟沈丽总要拿些正面教材激励他，邻居家的儿子就是个好榜样，何不借来用一用？

“那你想好了吗？大学去哪儿？”

全国最好的法学院并不在A城，他记得沈丽也说路朝不是在A城上的大学，如果她要跟随她哥哥的步伐，那或许……

“还能去哪儿？”路曦莫名，“就在A城啊。”

盛之行把着车头，思绪一顿：“A大吗？”

“对啊。”

A城最好的大学就是A大了，她不去那里要去哪里？

盛之行没搭话了，不过他骑车的速度变快不少，踩着踏板的动作都变轻盈了。路曦抓着车座思考了会儿，拉拉他的衣服：“喂，你要报哪个学校？不会要出A城吧？”

他轻轻笑。

路曦坐在后座，看不见他的表情，只能微微探头，瞥见他嘴角扬起的那像月亮一样的弧度。

“你总会知道的。不过现在啊，是秘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