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傻女孩!自己受伤了,干么要跟我道歉啊?”张秘书无奈地瞅著她。
她愕然,半晌,嘴角牵起一丝苦笑。
她太习惯道歉了,以至于惊慌失措的时候,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跟人说对不起。
“伤口怎样?很痛吗?”张秘书关怀地问。
“没事,一点小伤,贴块OK绷就好了。”说著,她找出OK绷,圈绕在自己受伤的手指上,然后继续拣花理花。
几分钟后,她便巧手包扎出一把新鲜好看的花束。
“真漂亮!”张秘书称赞。“可惜总裁看不到,不然他一定会喜欢。”
她心跳一乱。“他平常会注意这些花吗?”
“老实说,不会。”张秘书尴尬地笑。“他眼里只有工作,很少注意到环境有什么变化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”她早猜到了。
恩彤悄悄叹息,将花束递给张秘书,后者付了钱,正要转身离去,她忽然扬声。“请问钟总裁住哪家医院?”
张秘书闻言,惊讶地回过头。
她顿时感到脸颊发热。“我的意思是,我想用春恩花坊的名义送一束花给他,表达我……我们的慰问之意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嗳,你不用那么客气啦,我们总裁根本不晓得平常办公室的花是哪里送来的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不管怎样,我们还是该问候一下,这是礼貌。”
“好吧,既然你这么坚持。”
张秘书念出医院名称跟病房号码,恩彤仔细地抄下。
直到张秘书离开许久后,她仍若有所思地捏著那张便条纸,直勾勾地瞧著,连店员跟她说话,都没反应。
“老板娘怎么了?”几个店员莫名其妙地交头接耳。
谁也不晓得她虽然呆若石像地坐在椅子上,其实一颗心早飞得好远好远,飞往某个她一直觉得高不可攀的男人身上——
“你的眼睛看不见。”一道哑沈的嗓音,在他面前阐述著显而易见的事实。
所以呢?
钟雅伦讥诮地抿唇。“奶奶的意思是,我应该让出总裁的位子吗?”
从失明的那天起,他就有预感他会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东西,果然,今天他奶奶就带来残酷的现实。
“你不让行吗?”钟王郁华叹气。“医生说,至少要几个月时间,才有可能评估是不是还要再替你动手术,开完刀后,可能又要几个月时间,你的视力才能完全恢复——公司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领导人坐镇。”
“那奶奶呢?”
“我老了,虽然暂时能用董事长的名义在公司坐镇,可是你也知道,我已经没办法负荷太大的工作量,这是你们年轻人应该做的。”
钟雅伦默然。
其实无须奶奶多言,他也早在脑海衡量过情势。要不是他父亲与叔叔同时在一场飞机失事中过世,他不可能那么快坐上总裁大位,而他的几位堂兄弟也老早对这位子虎视眈眈。
之前是他人在公司,凭自己出众的能力勉强压住他们的蠢蠢欲动,现在他眼睛失明,做什么都不方便,他们不会笨到放过这个推翻他的大好良机。
“奶奶想推举哪一位当总裁?大堂哥吗?”
虽然他几位堂兄弟在董事会都各拥一派势力,但最终拥有决定权的仍是他这个董事长奶奶。
“雅祺是不错,比起其他人,他是稳重一些,不过……”钟王郁华若有深意地停顿片刻。“不管我让他们哪一个当总裁,你都得有心理准备,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,这几年也都在集团内各自培植势力,如果让他们有机会坐大,你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