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糖衣甜着甜着,就化了,露出来的,是能刮掉我们骨头的钢刀!”
他的话音未落,滨海垦区的书记高振武,“腾”地站了起来,脸上满是痛悔:
“陈书记,我检讨!
阜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,我这个垦区书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我……我平时对他们疏于监督,被他们报上来的表面成绩蒙蔽了……”
“高振武同志,现在不是抢着担责任的时候。
责任,组织上自然会厘清。”
陈朝阳抬手止住了高振武的检讨,目光扫过全场,带着探询的意味,
“我现在更想听听大家的看法,从张启明、赵志刚身上,除了看到他们个人的堕落,我们还应该吸取什么更深层次的教训?”
会场一片沉默,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无人敢轻易接话。
这时,里下河地区的一位县委书记,清了清嗓子开口了,他语气比较沉稳:
“陈书记,我认为这暴露了我们一些干部在胜利之后,逐渐淡忘了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,放松了对自身的要求。”
这个回答比较中规中矩,但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县级干部的认识。
沿江地区一个年轻的副书记,则带着更鲜明的理论色彩补充道:
“陈书记,我认为这更说明了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是无孔不入,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思想上的警惕,筑牢防线。”
陈朝阳点头认可。
“德旺同志,永泉同志,你们怎么看?”陈朝阳将目光投向专区的两位主要领导。
专区第一书记刘德旺沉声道:
“我看,根子还是出在‘骄傲’两个字上,打了胜仗,坐了江山,有些人就飘了,忘了权力是谁给的了,这种思想苗头很危险!”
第二书记赵永泉点头附和:“是啊,必须狠抓思想教育,防微杜渐。”
陈朝阳点了点头,肯定了几人的发言:
“几位同志从不同角度谈了看法,都很有见地。”
但他觉得还不够,他需要听到更基层、更质朴的声音。
他的目光越过前排,特意看向后面那些肤色黝黑、显得更为朴实的区乡干部们。
“上面我们谈了不少,现在我想听听基层同志的声音。”
陈朝阳刻意放缓了语气,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鼓励的微笑,
“工作最终要靠大家落实到乡村田头,你们的感受最直接。
那位同志,对,戴解放帽的,请你谈谈。
麻烦同志们发表意见时,介绍一下自己,也让同志们认识认识,更好的开展工作。”
被点到的王集区委书记田大壮慌忙站起来,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“别紧张,这位同志,坐下说也行,就是拉拉家常,谈谈你的想法。”陈朝阳温和示意。
田大壮还是坚持站着,憋了半天,脸通红:“陈书记,俺叫田大壮,是阜县下王里区书记,俺……俺觉得,他们就是坏了良心!忘了咱老百姓的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