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对……留不得。
蒋长信眯起眼睛,眸光闪过一丝狠辣。
叶宁问道:“你是哪里人?为何会受伤?要往哪里去?叫什么名儿?”
他一连串问了很久,那受伤的男子突然变成了哑子,一句话也不回答,只是阴森森戒备的看着他们。
“你这人,”程昭不瞒的道:“我家少夫郎好歹救了你,问你话,你凭何不作答?”
过了很久很久,受伤男子终于开口了,道:“我叫阿直。”
阿值?
叶宁心头狠狠一颤,一向平淡的面容也变了色,紧紧盯着受伤的男子。
男子补充道:“曲直的直。”
叶宁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,是了,怎么会是他认识的阿值呢,只不过人长得相似罢了。
蒋长信一侧头,便发现叶宁正在发呆,他的眸光微微颤抖,不知在想什么,五味具杂一般,隐约露出失落和伤心。
他头一次看到叶宁这样丰富的表情。
蒋长信心里怪怪的,古怪的滋味儿蔓延上来,本就怀疑这个阿直的身份,如今对他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。
叶宁开口了,道:“你伤势很重,现在离开只有死路一条,我的食肆过段时日便会开张,正缺跑堂儿,你愿意的话,可以留下来养伤,但需要做活儿。”
蒋长信心中那种怪怪的感觉,滋生的更加浓郁,他终于感觉清楚了,那是一股酸味儿,酸得胃里翻滚,直冲头顶。
阿直盯着叶宁,有些不敢置信:“你要收留我?”
叶宁道:“你在这里打工,我提供你吃住,但没有工钱,你自己考虑罢。”
阿直想了想,终于收敛了那种狼狈子的冷漠,点点头。
蒋长信拉住叶宁的袖子,晃了晃,道:“宁宁!他长得很凶,说不定是大坏蛋!”
蒋长信仗着自己是个“傻子”,当着面诋毁阿直,一点子也不加遮掩。
阿直冷冷的道:“我自不是忘恩负义之辈,也不会恩将仇报,今日的救命之恩,来日我定当百倍千倍偿还。”
叶宁想要收留阿直,蒋长信是看出来了,一向对谁都淡淡的叶宁,对这个唤作阿直的年轻人很不一样。
与其把他留在面摊子不放心,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。
于是蒋长信道:“宁宁,把他带回家,也好找大夫。”
叶宁想了想,也是,铺子还未建好,把重伤之人留在这里实在不妥。
于是众人便带着阿直回了蒋家大宅。
阿直仰头看着宅邸,道:“蒋?”
回家的时候,雨水正好停了,蒋家大奶奶听说蒋长信跑出去,叶宁还未归来,着急的不得了,正叫仆役出门去找。
“回来了回来了!大奶奶,少郎主和少夫郎都回来了!”
大奶奶也不顾地上的积水,赶紧跑出去,蒋长信还以为母亲要对自己嘘寒问暖,哪知母亲直接越过了他,一把拉住叶宁的手。
“宁儿啊,你去山里头了?受伤了没有啊,山里头都是泥,土滑呀!你想要新鲜的笋子,为娘叫人去城里头买回来便是了,值得你去采那些,你看看这身子板儿,都淋坏了罢!”
回头吩咐仆妇:“快点准备热汤,还有,干净的衣衫,厨房里熬些驱寒的汤饮来。”
“是,大奶奶。”
仆妇都是精挑细选的,立刻麻利儿的去传话。
蒋长信杵在一边儿,程昭低声道:“主子爷,您好像失宠了。”
蒋长信:“……”
大奶奶关心了叶宁,这才看到了一旁湿漉漉的蒋长信,伸手揪住他的耳朵:“瞎跑,外面下雨呢,跑出去?”
蒋长信这么大一个人,虽别人都以为他是傻子,可偏偏他不是傻子,被母亲揪耳朵,十足丢人,装委屈的道:“没有瞎跑,是去找宁宁。”
“你还理直气壮了?”大奶奶道:“只带着程昭跑出去,不是瞎跑么?你能个儿什么,不知道叫人一起去找?说你瞎跑,你还犟嘴了?”
叶宁眼皮狂跳,他还以为大奶奶会责备自己,毕竟蒋长信是为了寻自己才出去的,哪知道炮火全都开向蒋长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