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梦白长长吐了口气,胸怀为之一畅,只听蓝袍老人大喝道:“这一招你可认得么?”
黄衫人面色却已变得十分凝重,一言不发。
蓝袍老人精神大振,一双铁拳,有如出笼之鸟,振翼飞起,招式大开大阖,隐含一种正气!
展梦白心头一动,突地发现这老人的拳路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,他怒极拚命时,所自创的一些招式,此刻看来,竟都在这老人拳法包容之中,他自然不会知道他已在无意间踏上了武功中至大至刚的道路,心里又是惊奇,又是兴奋,只管目不交睫地看下去。
他越看越是兴奋,看到心领神会处,只觉心中一片舒坦,彷佛有许多平日搔不到的痒处,如今一旦全被别人搔着。不禁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地跟着比划了起来,早已将悲愤、疲乏、饥饿都一齐忘了!
他若是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做公子哥儿,便只怕一世地无法将武功练好,但如今他却已受尽了折磨困苦,冤枉侮辱,生命中的潜力,全都被怒火燃起,只是武功间还有许多闭塞不通之处,此刻被这蓝袍老人的拳法一击,便有如水到渠成,豁然贯通。
黄衫人都已换了数种掌法,每种掌法,但是招式怪异,身法飘忽,武林中从未见过。展梦白看得痴痴迷迷,突听蓝袍老人一声大喝,黄衫人一声长笑,两条人影,突地分开。
黄衫人大笑道:“够了么?”
蓝袍老人喘了口气,亦自大笑道:“够了!”
展梦白只觉一阵阳光刺目,这才知道他两人竟已打了一夜,此刻日色满天,又已是将近正午时分了!
蓝袍老人反手一抹额上汗珠,走到展梦白面前,大笑道:“小朋友,你也看得够了么?”
展梦白道:“我常听别人说起,武林高手动武,招式必定越打越慢,到后来甚至会思索良久,才发出一招,绝不会像你两人这样,剧战一场,便立刻住手。”
蓝袍老人大笑道:“原来你还未看够。”
黄衫人接口道:“若是与人拚命,定要分出胜负死活,两人武功相当时,便会如你所说那般,越打越慢,但我与他动手,情况却大是不同,只不过是拿打架当做消遣游戏而已。”
蓝袍老人大笑道:“这只因我平日动手的机会太少了些,是以便将打架当做消遣游戏了。”
展梦白道:“还打不打?”
蓝袍老人笑道:“你还未看够,老夫也未打够!等老夫儿孙辈来了,自然还要打的!”
话声未了,他已坐了下去,瞑目调起神来。
第二卷
第一章
天
展梦白只等他两人俱都端坐调息起来,这才想起自己竟已有两日未进水米,不想犹还罢了,这一想到,只觉饥渴再也难以忍耐,方待下山寻些食物,饮些清水,却又突地听到山下响起一阵奇异的响声,有如群牛喘息一般,此起彼落,越来越粗,越来越近,竟已到了岩下。
他心头不觉一惊,只怕在这荒山野岭之中,来了什么奇异的野兽,那知蓝袍老人却已睁开眼来,喜道:“来了!”
只见几个蓝衣汉子满头大汗,喘息着奔了上来,前面四人手里提着几只竹篮食盒,后面两人,却抬着一件黑黝黝的铁器,长有三尺粗,如人腰,圆圆的有如鸡蛋模样,尖端处一根铁柄,却只有七、八寸长短。
黄衫人微微一笑,道:“果真又来了!”
六个蓝衣大汉,已一齐拜倒在地,只听“当”地一聱,铁器与山石相撞,立刻激得火星四溅。
蓝袍老人浓眉一皱,骂道:“蠢才,你们难道是爬来的么?”
一条蓝衣大汉惶声道:“属下换马飞骑,一路赶来,片刻也不敢耽误。”
蓝袍老人哼了一声,道:“快下山去,若敢在山上偷看,挖了你们的眼睛。”
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