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尘赦就要走,乌令禅一把抓住他的裾摆:“阿兄,给我一件你的衣服吧。”
尘赦脚步顿住。
明明只是要一件衣服,乌令禅却见尘赦垂在一侧的手臂似乎紧紧绷着,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。
好一会,宽大的靛青长袍在落在乌令禅脑袋上。
乌令禅赶紧赤着脚从水中出来,抬手灵力在浑身上下一裹,水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上,靛青衣袍宽大至极,几乎能将两个乌令禅包裹住。
他胡乱披上,赤着脚噔噔追上尘赦,左几步右几步,好奇地道:“阿兄还没说呢,镇物到底怎么样啦,听玄香说大长老出关,若没有镇物恐怕还得觊觎我。哎,若是我早生几十年就好了,修为肯定洞虚,谁敢逼我我就弄死他们。”
他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,嘚啵嘚啵半天,尘赦半个字没回应。
乌令禅仰头看他,衣袍太宽直接曳地,没注意踩了一脚,一个趔趄摔了下去。
尘赦一把接住他。
乌令禅没在意,还在问:“阿兄?你今日好奇怪,怎么不说话?”
“镇物之物不必担忧。”尘赦终于道,“我有事要出去一趟,莫要乱跑,更不要跟着崔柏出门。”
乌令禅:“哦!”
尘赦抬步就走。
乌令禅注视着他的背影,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:“阿兄……”
尘赦停下脚步:“嗯?”
乌令禅神使鬼差地问:“你……你早点回家,好不好?”
尘赦轻轻笑了声,并未回答,迈步离开。
乌困困对情爱之事太过迟钝,哪怕在梦境中窥见那龌龊的欲望,却下意识觉得阿兄不会如此肮脏地待他,天真地为他寻好合理的借口。
正因如此,也代表着乌困困的潜意识。
——他不会有和兄长有任何越过“兄弟”的情感。
池敷寒说得对。
若只等乌令禅主动发现,恐怕到一百年也不可能有丝毫进展。
有的熬。
就算没有血缘关系,在接下守护乌困困的那一刻起,尘赦便要担起身为兄长的责任。
乌困困迷茫时,他该耐心教导,引他分清对错,走向正途;乌困困遇险时,他该做他庇护遮风挡雨。
他该亦父亦兄,该慈爱包容,该像所有人说得那样兄友弟恭。
……而不是利用年长者的身份,妄图蛊惑连交。合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弟弟让他接受自己卑劣的欲望、原谅自己恶心的觊觎。
非分之想。
非分之想……
尘赦嗤笑了声,将丹咎宫抛在身后,顷刻便到了彤阑殿。
果然如他所料,彤阑殿中空无一人,成百上千道锁链已寸寸断裂,废墟中狼藉一片。
尘赦眸瞳并没半分动容。
这时,有人道:“你早料到会有这一日。”
尘赦头也不回,心不在焉地道:“我倒是没料到你身负重伤,还敢现在出关找死。”
大长老孤身站在大殿门口:“紧要关头先内讧,是昆拂墟的习俗吗?”
尘赦笑了起来:“你不动他,我便不杀你。”
大长老沉着脸望着他。
两人并无血缘,尘赦却护乌困困护得过于紧。
这并不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