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香道:“慎言,若是被人听到……”
忽地,“少君?”
乌令禅回头一看,眉梢轻挑。
江争流不知何时来的禁地,一袭绿袍同四周葱茏森林极其相衬,几乎要融化其中。
乌令禅不太想和江争流打交道,随意一点头,转身便要走。
江争流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收拢,抬手拦住乌令禅的去路,笑着道:“少君甚少来祖灵之地,是有何要事吗?”
乌令禅脚步顿住,偏头和他对视:“我记得江长老之前也没这么爱多管闲事。”
江争流闷声笑了:“少君,我崇敬乌君,对您更是没有恶意。连您初回昆拂时身受重伤也是我用无数珍宝保住您的性命,何必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呢?”
乌令禅总觉得他打着什么坏主意,也不吃感情牌这一套,蹙眉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江争流将折扇慢悠悠地展开,轻轻扇了扇风,含着笑说:“那我便开门见山——少君来祖灵处,是为了解您和尘君的松心契吗?”
乌令禅面容倏地一凝。
一阵微风拂来,将乌令禅的高马尾卷着落在肩上,乌黑发丝贴在雪白颈上,衬得面容宛如易碎的瓷玉。
四周一阵死一般的静谧。
玄香眉头紧皱,在识海中提醒:“此人修为深不可测,切莫和他发生冲突,先离开再……”
“锵!”
乌令禅眼睛眨也不眨地化墨为刀,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狠狠斩向江争流。
江争流的折扇是一件新法器,倏地展开抬手一挡,顷刻碰撞出细碎的火花。
玄香一惊:“令禅!”
乌令禅将宽袖外袍脱掉随手一扔,露出窄袖里袍,腰间坠饰全无,只有一条枫纹腰封将精瘦的腰身绑出流利的曲线。
乌令禅冷冷望着江争流:“他今日必须死。”
无论何时,乌令禅都以漂亮为最先考虑的要事,哪怕杀孟凭也都是坠饰一大堆,打架起来叮叮当当地响。
此时却全都摘了。
玄香厉声道:“你才刚元婴,如何能战胜化神境?!”
“听大护法说他之前因本命法器被毁而受过重伤。”乌令禅在脖颈处一抚,琉璃小狐狸转瞬出现,“重伤之人,修为定在化神之下,我有三成把握杀他。”
玄香:“……”
又来了!
玄香直接将乌令禅的腰身一卷,立刻催动灵力逃走。
乌令禅怒道:“你做什么?!”
“我倒想问你!”玄香脾气再好也被激怒了,“你三番四次找死,不想活了直说,我成全你!”
乌令禅被吼懵了,茫然道:“我怎么了我?”
玄香觉得可怕,自己竟然被气到想掐人中——他连人都不是。
玄香运了运气。
吵架只是发泄情绪,一怒气上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,乌令禅却毫无情绪,异常坚定自己的立场,不会被任何人撼动。
——惨败的尘赦就是前车之鉴。
玄香努力稳住情绪,忽地记起乌令禅刚才说的那句“设身处地”。
他定了定神,一边逃窜一边问:“你方才说若是尘赦待你是真心,却被你万般质疑,他会难过伤心。那现在呢?”
乌令禅只想杀江争流,不耐烦道:“什么啊?”
玄香尽量用乌令禅能听进去的话戳他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