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众人的注视下,捧起台几下被震翻的药箱,掏出里边的药棉和纱布,天真的眼睛望住尼克斯:“疼吗,需要我给阿姨包扎一下吗?”
尼克斯浑身紧绷,一秒后,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能说话。
她忙道:“疼。”
“小宴帮阿姨包扎吧!”
霍景盛眯起眼睛。
陌生的场面,熟悉的套路。
——他曾经用烂了的。
包扎好后,乔宴去了卫生间。
霍景盛和尼克斯在许舒和目光负责的注视下,摆正台几,捡起果子。
尼克斯:“你针锋相对的样子很狼狈。”
霍景盛:“你手段拙劣,也不遑多让。”
尼克斯:“霍。你是怕我取代你?”
霍景盛:“你缺席了十八年,以为自己还有这个本事?”
尼克斯:“那你告诉我。你为什么针对我?”
霍景盛眉心微蹙。
是啊。
为什么针对她。
不是为了乔宴寻找母亲的事,彻夜不眠过吗?
但为什么乔宴的母亲来到了面前,却如此不甘不愿不想她进来?
霍景盛压低声音:“他手术在即。”
“情绪不能起伏。”
“手术之后再谈。”
尼克斯松了口气:“…这样啊。”
“还是你周全。”
周全是真的。
但紧紧只是为了周全吗?
霍景盛不愿深思。
因为还有别的。
霍景盛再不愿承认,此刻也无法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深渊执念——???????????????????
人无法具体地痛恨自己,只能够具体地痛恨他人。
霍景盛清楚地,在尼克斯身上,看见了那个一再来迟的自己。
他恨尼克斯没有早点找到乔宴。
其实是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乔宴。
乔宴后背受过家暴凌虐的痕迹,到现在都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。
每看一眼都是对时光的痛恨,和对自己的凌迟。
林琅有一次提议:“可以植皮消除疤痕。”
霍景盛几近应激地拒绝:“让他再痛一次?!”
林琅连忙闭了嘴,后来再也没提过。
林琅以为,人类都喜爱完美的东西。霍景盛也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