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小少君未免太狂妄了。
再垂头看尘君。
……其实不必看尘君神情如何,因为辟寒台的数十棵玉兰已在转瞬间绽放满树。
尘赦终于将茶盏放下,淡笑着道:“困困,不得对诸位前辈无礼。”
乌令禅冷哼了声,挨着尘赦的小臂盘膝坐着,像是只挠人挠爽的猫,懒洋洋地不吭声了。
七长老被怼得呼吸困难,见状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尘君和少君当真是兄友弟恭。”
其他人见情况不对,知晓尘赦不可能会让乌困困去血祭殉阵,只好也跟着附和。
“兄弟情深啊。”
“吾辈楷模。”
尘赦:“……”
尘赦本想将人打发走,闻言神色骤然冷了下来:“这就不劳烦诸位操心了。”
众人马屁拍到马蹄子上,也都懵了,一时不明白尘赦这是哪来的气。
兄友弟恭……难道不对吗?
乌令禅好奇看着尘赦:“阿兄?”
尘赦闭了闭眼,淡淡道:“诸位也该清楚,当年乌君以身稳固枉了茔结界,后又靠着四颗镇物才获得这些年的平和,如今枉了茔结界还未完全破碎,你们各个便又草木皆兵,想将乌君唯一的孩子也送上绝路吗?”
众人沉默,也有些难堪。
尘赦道:“第五颗镇物已有了踪迹,我会在三个月内寻到,诸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算了,但也别帮倒忙。”
七长老讷讷道:“第五颗镇物……在何处,我等愿前去取来。”
尘赦唇角轻勾,温柔道:“在枉了茔腹地。”
众人不吭声了。
枉了茔那种地方,除非经验十足,否则连洞虚境也很难走出。
尘赦面对这些废物也不生气,脾气依然很好:“伏舆,送诸位。”
伏舆恭敬地送:“滚吧。”
所有人绿着脸滚了。
闹腾这一番,天都亮了。
尘赦按着乌令禅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,修长五指理着乌黑的发,语调带着笑:“那些人不成气候,你又何必来这一遭,连头都没梳。”
乌令禅乖顺坐在那,从尘赦的角度瞧见他一头泼墨似的发、单薄纤瘦的肩膀,以及脖颈处两颗鲜红欲滴的血痣。
“阿兄笨嘴拙舌,我担心你又受欺负。”
尘赦的神识交织交缠在墨发中,伴随着手指翻飞好似要随着三股黑发将神识严丝合缝编入其中,和他缱绻地融为一体:“也是,少君伶牙俐齿,能以一敌百。”
乌令禅得意地哼了声:“那枉了茔的结界真的要破了吗?”
“难说。”尘赦淡淡道,“若真的破了,你就安全了。”
乌令禅疑惑:“为何这么说?”
若真的破了,昆拂墟那些人不得呜嗷喊叫着逼他血祭。
尘赦笑了:“那些废物,不值得一提。”
尘赦唯一忌惮的,是枉了茔那只生出神志的魔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