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舆长刀猛地在江争流脚尖前三寸处划出一道深可见底缝隙,悍然的杀意化为实质性的寒霜逐渐往外蔓延。
“江长老自重。”伏舆笑眯眯地站在墙头,衣袍长发被风吹得胡乱飞舞,“我奉尘君之命,凡有人擅闯丹咎宫者,可杀之。”
江争流冷冷和她对视,感知着丹咎宫四周已和辟寒台融为一体的结界,知晓再纠缠只能徒增难堪,只好收拾好情绪,微微颔首,拂袖而去。
丹咎宫之外的枫林,已挂着数十具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尸身。
伏舆将人挂好,估摸着短时间应该没人敢再来送死,便溜达着回去复命。
***
乌令禅闷闷不乐地回了丹咎宫。
青扬并不在家,只有重睛鸟扑扇着翅膀朝他殷勤地飞来——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,它阴恻恻地笑着,轻轻张开嘴,想趁乌令禅不注意吐出一把火烧死他。
乌令禅一抬头。
就见重睛鸟惨啾一声,流星似的一头撞在地上,不动了。
乌令禅懒得看它耍宝,一脚踹开它圆滚滚的身子,推开门进了内殿。
不料刚进去,就瞧见了尘赦。
“阿兄?”
桌案上摊着几张还未画完的小卷轴,尘赦正坐在桌案前漫不经心地看着乌令禅画的小像,微微抬头。
“回来了,怎么不高兴?”
乌令禅瘪嘴:“晦气,不提也罢——阿兄在看什么?”
“看这些小人。”尘赦淡笑着道,“画得不错,妙笔生花。”
乌令禅还是头一回被夸,顿时提起精神,高兴地溜达过来:“阿兄喜欢啊?”
“还好。”
乌令禅兴冲冲地拔出簪子:“那我为阿兄画一张吧?”
尘赦体贴地温声问:“不会很麻烦吧。”
“不麻烦不麻烦。”乌令禅道,“两笔的事儿!”
“好吧。”
乌令禅说画就画,刚蘸着墨要落笔,窗户边猛地浮现一道霞光,照亮他的半张侧脸。
手中的笔忽地掉了下去。
乌令禅愕然看向上空的漫天霞光:“现在才晌午,怎么会有夕阳……阿兄!那是丹霞!破茧丹成了!”
尘赦:“……”
乌令禅立刻丢下要画的阿兄小人,牵着尘赦颠颠往辟寒台跑。
破茧丹果然成了。
从辟寒台上空往外蔓延十里,遮天蔽日,皆是五彩斑斓的霞光。
还未跑到辟寒台,尘赦忽然道:“困困,辟寒台后殿准备了聚灵泉,服完丹药就泡在里面,等我过去。”
乌令禅脚步一顿,回头看他,他眸中带着晶莹波光,仰视人时总有种被他无条件信赖着的感觉。
“阿兄不在身边为我护法吗?”
尘赦垂头,轻轻摸了摸乌令禅的脑袋,温声道:“别怕。”
话音刚落,轰隆。
辟寒台上空的结界似乎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悍然劈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