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真人……
这九年间乌令禅修为天赋极高,除了经常罚禁闭外,受人崇敬惊羡,又因这幅皮囊被无数人追捧,几乎算顺风顺水。
直到一年多前,这股平和戛然而止。
因金丹破碎,所有附在乌令禅的光环也跟着消散,甚至玄香也因乌令禅修为尽失而短暂沉睡三个月。
乌令禅毫无依靠,以往得罪过的仇敌、嫉妒他的小人全都前来落井下石。
“乌天骄不是挺有能耐的吗,没了修为,你什么都不是。”
“你若求我,我就不计前嫌收你当我的炉鼎吧。”
“不是天运之子吗,起来再打啊,废物。”
那身灼眼的红衣跌落混着鲜血的泥潭,久久没能起身。
霄雿峰弟子匆匆前来禀报孟长老,面露不忍:“少宗主似乎有些过火,放任这些外宗的人进霄雿峰随意欺辱乌令禅,丢的也是霄雿峰的脸面。长老能否劝一劝?”
孟长老眉眼淡漠:“这些年少宗主受了不少委屈,让他出出气也好。叮嘱好,别把人弄死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轰的一声。
尘赦的指尖倏地化为野兽利爪模样,眼底朱纹如同躁动不安的蛇在羽睫间瑟瑟发抖,洞虚境的灵力强势搅入孟长老的识海。
孟长老当即发出一声惨叫。
因强行搜取记忆,孟长老的神魂已然开始崩塌,可那直击灵魂的疼痛好似将时间一寸寸拉长。
感知宛如过了数百年,可实际上只过了半息不到。
一声脆响。
掉落地面的玉简终于有了反应,一个虚幻的人影浮现在玉上。
赫然是孟凭。
孟凭正准备闭关,瞧见孟长老的传讯有些不解,还当已寻到了秋丧元或乌令禅,便以神识没入玉简。
神识连通的刹那,最先听到一声,砰。
好似是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。
孟凭抬眼看去,脸色倏地一变。
视线所及,孟长老眉心好似被利爪穿透,血狰狞地蜿蜒而下,浸透清透的玉简。
他满脸惊恐地朝孟凭伸出手来:“少宗主,救……”
孟凭神色悚然。
孟长老求救的话还未说完,又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——那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,只是听着便能知晓他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。
在孟长老的背后,似乎出现已个人影。
孟凭怔然望去。
漫天竹叶纷飞,生长不到半刻的竹林顷刻枯萎。
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枯黄落叶中,覆眼的黑纱已被灵力冲撞得消散,他抬手握住那滴悬在半空的墨。
侧身的刹那,朱纹爬上眉心,倏地睁开眼。
孟凭在玉简粉碎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……
是一双凶戾暴虐的深紫竖瞳。
三千里之外的孟凭霍然起身,竟被那一眼看得经脉的灵力似乎都沸腾起来。
他艰难后退数步,惊恐地捂住脖颈。
有那么一瞬孟凭几乎以为自己被那一眼杀了,他惊疑不定。
孟长老不是在白藏秘境吗,为何会招惹上这种大人物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