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令禅的灵力始终是微弱的炼气期,若非用灵力强行破开防护进入丹田,很少有人能瞧见金丹的状态。
尘赦指腹按着乌令禅腕间的名门,随着探查不知不觉间微微用力。
欢快的脉搏顶着指腹,乌令禅被按着有些疼了,看尘赦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阴沉,心中咯噔一声:“阿兄?我命不久矣了吗?”
尘赦倏地将指腹松开,丝线般的灵力断在乌令禅经脉中。
“金丹碎了多少次?”
乌令禅没心没肺,还在拿着笔画小人:“几次了来着,八次?不记得了。”
碎丹之痛,一次就能让人死去活来,他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?
尘赦眉眼的朱砂缓缓往上爬,神念的扫视下只能瞧见人的动作和四周的灵之波动,他已学会和这样的世界和平共处。
此时,尘赦却想看一看他的脸。
“破茧之法,太过冒险。”尘赦的朱砂终于归为宁静,将他的所有欲望强行克制,“阿兄会为你寻其他法子,莫要去寻秋丧元了。”
乌令禅托着腮眨了眨眼睛,忽然伸出手去。
尘赦:“什么?”
“给我你的手。”
尘赦的身形几乎比乌令禅大一圈,手更是对比强烈,乌令禅双手捧着阿兄的手背,带着他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脸,一寸寸描绘五官。
尘赦指腹微微一蜷:“……怎么?”
“我本顺风顺水道途坦荡,可只是一年时间,我便从人人惊羡的天之骄子变成了金丹破碎的天之骄子。”乌令禅唇角轻勾,“阿兄摸我的脸,摸起来像是试都不试就轻易放弃的长相吗?”
尘赦:“……”
的确。
乌令禅想做的事,哪怕全世界反对他都会固执己见。
就如同当初的魔炁之事。
尘赦收回手,思量良久,终于道: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乌令禅眨了眨眼:“哪里呀?”
尘赦没回答,牵着乌令禅的手转瞬缩地成寸。
乌令禅只觉得耳畔一阵呼啸风声,身体微微往前一个趔趄,再次抬眼已不再奢靡华贵的丹咎宫。
“呜……”
耳畔一阵痛吟,听着有气无力,好似时日无多了。
乌令禅站在尘赦身侧,身处高空,下方是一片楼舍废墟,丝丝缕缕的死气弥漫当空,墨痕似的还未近身便被轻缓的灵力击碎。
一个浑身狼狈的魔修跪在破了大洞的魔神像庙中,呜咽着将一枚红色丹药吞噬。
乌令禅好奇极了:“他在吃什么?”
“破茧丹。”
几次相处,尘赦估摸出乌令禅的脾气,有些事需得让他亲眼瞧瞧,否则无法更改他认定的半分认知。
尘赦黑袍被风吹得凌乱而飞,同乌令禅红袍交织交缠,他垂着羽睫,无形的力量注视着那个男人,淡淡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