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令禅撇撇嘴,泪水已经酝酿出来,盈在眼底,不好憋回去,只好眨眨眼让假哭的泪水滑下来,实话实说。
“我本想着三日你来寻我,我便原谅你,可半个月都不见你人影,我画饼充饥,出出气又怎么了。”
“就因为说你是孩子?”
尘赦给他擦泪,声音压低,在耳畔轻笑时像是一片羽毛飘入耳中,在乌令禅脑袋里横冲直撞,痒得他不自觉扒拉了下耳朵。
乌令禅老老实实认错:“我知错了。”
尘赦淡淡道:“就只说一句知错就完了?”
乌令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,满脸都是“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?”。
尘赦瞥他。
乌令禅忍气吞声:“任凭阿兄吩咐。”
***
伏舆发现辟寒台的确温暖如春了。
荀谒那厮竟真的没骗自己。
骂狠了。
辟寒台勉强能住人了,伏舆躺在屋檐上望着漫天浮云,数着飞过去的鸟雀,懒洋洋地打发时间。
刚数到十七只,忽地听到辟寒台内殿传来尘赦淡淡的声音。
“来人。”
伏舆瞬间站起身,正准备纵身跃下去,可转念一想尘君吩咐人从未说过这俩字,直觉让她停下脚步,探着脑袋往下瞧。
果不其然,尘君并未寻她。
四方乌鹭上棋子啪嗒一声落下,对面一个小墨人仰着天躺在棋奁的白棋子里睡得四脚朝天,隐约瞧见衣袍上用朱砂细细点缀的丹枫纹。
尘赦抬手将一枚棋子弹过去。
正中墨人脑门。
小墨人睡眼惺忪,含糊地睁开眼:“啊?什么啊?”
尘赦淡淡道:“渴了。”
小墨人呆愣了好一会。
伏舆还在狐疑尘君何事下棋还要养个墨宠了,就见辟寒台外传来噔噔的疾跑脚步声。
乌令禅衣袍凌乱似乎是刚睡醒,一边系发带一边匆匆跑来,嘴中还嚷嚷着:“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!”
一溜烟冲进内殿。
伏舆:“?”
乌令禅熟练地泡茶,端着刚好适口的茶小心翼翼走到连榻边,恭恭敬敬地奉上前:“尘君请用茶。”
尘赦见他有模有样,伸手接过,抿了一口。
难喝。
但还是喝了半盏才轻轻放下。
乌令禅低眉顺眼:“阿兄还有何吩咐?”
尘赦神识落在他散乱的衣袍上,抬手朝他一招。
乌令禅听话地走过去,他还困着就被一通指使,正在打哈欠,忽地感觉手被一拽,整个人坐在尘赦腿前。
一股竹香轻轻挨过来。
尘赦伸手将乌令禅散乱的衣袍一一整好,神识在那两点血痣上一触即分,又落在崭新的坠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