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难怪,这一年里她就像和公司结了婚一样,几乎每天早出晚归,不断地加班工作,把生活重心全都摆在事业上。而事实证明她的工作能力也的确优异得让人刮目相看,不但真的成功救回岌岌可危的公司,还在短短一年内让它的营收转亏为盈,至今已经清偿掉接近三分之一的债务……
娶到一个这么争气、会赚钱的老婆,他真的好荣幸啊!
“你也一样,又这么早回家。”她冷睇着他额间垂落的发丝、两腮新生的胡渣、身上泛绉的衬衫,及随意敞开的袖口和领口——上头还沾着几枚艳色的唇印……
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!总是这么明目张胆地留下他与女人彻夜狂欢的痕迹,毫不掩饰他在外头的放浪形骸,桃色新闻已经多到连八卦杂志都懒得刊——
嫁给一个这么真性情又忠于自我的男人,她的“修养”岂有不好的道理!
“哇!你居然有注意到我何时进家门,太让我吃惊了。”他捂住胸口,一脸受宠若惊,没想到她还曾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过。该不会是嫌他还“太早”回来,觉得他应该等她出了门再出现,才不会碍她的眼吧?
“因为你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,所以格外引人注意。”她漠然地看着他夸张的反应,暗讽他出门像走失、回家像意外,简直把这里当旅馆。
“就算我整天在你面前走来走去,你不是也当没看见。”他把俊脸贴到她面前,近看她那张美丽如昔,却也冷若冰霜的面容,直言她一直都对他视若无睹。
说来奇怪,他本来以为像她这样保守拘谨的女人,会把宝贵的初夜给了一个男人,应该是表示她心里对那男人存有一定程度的好感才对。可是就在他们发生亲密关系后,她对他的态度却反而转为冷漠,说那夜的缠绵只是擦枪走火的意外,要他不必放在心上。
哈,意外?!连他这个喝醉酒的人都没想到这种推卸责任的话,她那个清醒的人居然说得出口,还一副要把那晚的事情全部撇得一干二净的样子,这确实是让他大感意料之外呀!而且没隔几天她又把房里的双人床分成两张,说这样睡眠品质比较好……
放屁,这女人真以为他会无脑到看不出来她是在和他划清界线吗?
好几次,他都试图要找她问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,甚至拉下脸来跟她示好,可是她却让他碰了一堆钉子外带一鼻子灰,表现得对他不屑一顾,再没给他看过半点好脸色。
他这个人天生傲骨,从来没有特别去讨好女人的习惯,又怎么受得了这种不被人当一回事的“屈辱”!于是从那时起他也不再自讨没趣,干脆收拾衣物搬出主卧房,彻底划清和她之间的界线,两人各自过活,形成现在这种相敬如“冰”的状态。
“我去上班了。”佟映晨冷冷地把脸别开,绕过他走向电梯口,背对着他的脸上才掠过一丝落寞。
没错,她是尽可能地当作没看到他,因为看到他一点好处都没有,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,不看、不想、不听……
他看着她冷漠的背影,扯唇一笑,走进屋内——
妻子的冷淡,他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几天后,时近正午,佟映晨刚和客户谈完一笔生意,送走了客户,与秘书留在咖啡厅里讨论事情。
一个不经意的抬头,她却看见杜天海正走进店里,身旁带着一名妆扮入时的女子,两人走至几张桌外的位子坐下,状似亲密地谈笑……
佟映晨神色一沉,随即吩咐秘书开始收拾文件,准备离开。
她和秘书走向店门口,途中却不得不经过那张刺眼的桌子——
“又不是不认识,至少该打声招呼吧。”杜天海出声拦住妻子似乎无意停留的步伐。方才当她低头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,他就看到她了。
“喔,是你呀!不好意思,因为你旁边这位小姐实在长得太耀眼夺目了,以致我刚才只顾着欣赏她,不小心就忽略了你的存在。”佟映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和身旁的女子,把虚假的讶异诠释得很明显。
“没关系,这情形我早就习惯了。”他也虚应其词,话中有话地表示自己被她忽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一点也不意外。
但不知为什么,他虽然习惯了她的忽视,却始终无法对她的忽视完全释怀,每次见到她故意视而不见或相应不理,他心里好像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介意,总会忍不住想去提醒她自己的存在……
“嘻,谢谢。”现场只有女子本人完全照字面上的意思接收,以为杜天海真的常因自己的花容月貌而遭到忽视,还颇为沾沾自喜地向佟映晨道谢。
夫妻俩同时看着那女子,头一次很有默契地觉得这女人真是“天真”得令人无言……
“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?”杜天海率先切回话题。看着站在佟映晨身后那名身着西装,身材瘦高的斯文男子。
“这位是陈信纬,我的秘书。他是我丈夫,杜天海。”既然他都开口了,她也只好配合着介绍,在人前和他维持基本的互动。
“久仰大名,杜先生。”陈信纬先行递上名片,浅浅一笑,微微欠身,举止客气有礼。
然而杜天海却好像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太真诚的客套,而且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也带着几分打量与斟酌……
“不敢当,不过我的名声似乎真的挺响亮的。”杜天海舒服地往椅背一靠,对自己的名气毫不谦虚,泰然自若的神态中流露出一股王者的霸气。
“是啊,大家都知道杜先生是个很懂得过生活的人。”陈信纬面带微笑,视线不经意地从他身旁一瞥而过。
再一次,杜天海觉得这句听似羡慕的恭维里,怎么也像带着一丝揶揄人的弦外之音。难道秘书当久了,说话的模式也会跟主子愈来愈相似吗?
“那倒是,多亏我娶了一个好太太,才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。”他志得意满地笑道,仰望着站在桌边的妻子。这话,或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