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年无声,还未落入繁盛的暮色之时,海浪声阵阵,带着阴湿气息,凝结的秋露在昼光的羸弱中离得越来越近。
赵持筠被这个问题问得怔然,看着她的眼睛,施施然起了身。
她没有立即回答,并非因为心虚或不悦,只是没理清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,就给了自己一会思考的时间。
听到甘浔睡醒后的音色喑哑虚弱,她绕过床去,在水吧给她拿了瓶水,走回来说:“我……”
在下一秒,甘浔抢先说出来:“我是随便问问的,没有也没事。”
居然就已经提前原谅了她。
本来还没打算多想的赵持筠这下笑了一声,把水递给甘浔,“就随便问问?”
甘浔拧开,喝了一口水,喉咙舒服很多,从闻见赵持筠身上陌生香味开始产生的焦躁感也渐渐褪下。
“嗯。”
她对赵持筠说:“我是想解释,前两天在机场,我给你打电话问要不要咖啡的时候,她路过,听到了你的名字。她很敏锐,向我打听你,发现我不配合,当时她时间紧张,就想先加我的联系方式。”
赵持筠弯眸而笑,“倒是真巧了,镜城的铺展在天上看一眼无边际,你们二人却时时碰面。”
我跟她要什么巧,甘浔心里吐槽,宁愿从来没见过,算了算了,这样想对赵持筠不公平。
“当时觉得她人很奇怪,也不喜欢她跟我说话的语气,就说……我女朋友的名字不需要告诉她,没加她联系方式。”
看了眼她的表情,见没有变化,甘浔才安心说下去,“那时候也不是故意的,我没想过你们有可能认识,否则就跟她说了。”
“我提女朋友,是想快点打发掉她,不觉得以后还会联系。没想到她会是你的熟人,我说的话,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。”
“困扰是什么意思?”赵持筠立即问。
海浪声坚持地往楼里灌,带来被阳光晒过的咸湿味道。
见甘浔有些走神,赵持筠开口先说:“我是有问她怎么找到我的,她说在机场路过,听到我的名字,虽然不一定是,但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,就让人查了一下。”
“她刚好来这里吗?”
“不是,她今天特意从镜城赶过来的,明天一早就走。”
特意赶来。
急着确认是不是本尊,连一天也不愿多等。
赵持筠坚持问:“你还没有告诉我,为什么担心我困扰?”
甘浔下了床,舒展了一下腰身,这个觉睡得浑身都累。
然后对着赵持筠通情达理说,“因为,毕竟感情是隐私,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让她知道,我们在恋爱的事情。”
赵持筠似懂非懂,认可地点点头说:“你现在可以确定了,我当然有告诉她。”
甘浔一顿,忍不住追问:“她是什么反应?”
想了想,赵持筠摇头,“我们说了很多话,提到这个,她并不曾有大的反应,只如常地问了些我们的情况。”
那就挺反常的。
赵持筠对此有自己的推断:“实不相瞒,她是传统思想,曾经很反感同性关系。兴许她听了不舒服,心里不满我,但是又不想在重逢的时候跟我闹别扭,所以忽略过去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甘浔心里想问,有多反感。
又没能说出口,怕揭破她的伤疤,听到她在人家那吃过的暗恋苦头。
“倘若她待你冷淡,你不要往心里去,你可以把她看作是我的阿姐,见我坦白有违常情的事情,她自然不会高兴。”
说完,赵持筠漫不经心笑了一下,“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亦不会退让就是了。”
“我们同道。”甘浔总结。
笼罩她一下午的阴霾,就这样散去了不少。
赵持筠揽着她的腰看她的神色,眸光流转,笑盈盈道:“床都同了,道岂能不同?”
甘浔问:“在跟我开荤腔吗,这是哪个星座爱做的事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