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瓣是热的,额头也是热的。
让凌晨的雨声浇了良久,都没能降下去温。
等到结束这个吻,甘浔才找回理性,其实不该这么对朋友的。
她想解释,或者说,狡辩。
总该说点什么。
比如,现代人安慰别人,除了拥抱,有时候是会忍不住亲一下。
又比如,在西方互相亲吻很正常,年轻人也学会了那一套。
这些解释太苍白,也太刻意,有误导的成分。
她没能说出口,她失去说话的能力。
像赵持筠的额头上有无色无味的胶水,把她给封住。
赵持筠始终很安静,发泄之后,她已经妥帖收起浓烈的悲伤情绪了。
缓缓伸手,在黑暗里摸索,找到吻了自己额头又离开的唇。
甘浔嘴巴很软,吻人的态度像她说话时的音色一样,亲切的,温柔的,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很重要的。
她用指腹仔细地抚摸,像沾过唇膜,正替甘浔均匀涂抹。
从下唇的中心向两边,再从唇角转到上唇去。
她留了指甲,甘浔在觉得嘴唇上有点点痒的时候,也能感觉到唇周的皮肤偶尔被圆润的指甲轻轻刮一下。
介于痒与疼之间。
她的手里有柑橘调的香气,可能来自沐浴露,也可能来自衣服或四件套上的洗涤剂。
被体温给蒸发后,带着属于她的独特味道。
甘浔罪该万死地想到客厅里短暂的触碰,只有一瞬,最多两秒钟,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忘。
她的家不适合住两个人,这么小的房间,两个人睡会很闷。
在炎热以外,甘浔有一点喘不过气,或者说不敢喘气,怕心里的某些糟糕想法会随着气息的流泻而被发现,再被审判。
但她的忍耐力不行,终于还是在近乎缺氧时,重重地呼了一口气,像喘了一声。
这声音让挣扎的她感到绝望,也很狼狈。
嘴唇上的动静消失了,指腹轻抬,缓慢离开了她。
在轻松之外,甘浔觉得失落。
她身上出了很多汗,还有赵持筠不久前滴落的眼泪,她有点想去洗澡,但是不能,半夜洗澡很奇怪。
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,别人只是碰碰她的唇,只是拿手碰,她就几乎要受不住了。
产生很多很多不该的念头。
赵持筠仍旧什么话也没说。
只是翻了个身,面朝着相对凉快的墙壁。
在甘浔将手持风扇往她身上轻柔吹佛时,她沉沉睡了过去。
甘浔的心跳很快,快到她都觉得藏不住,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想藏。
好在风扇有声,外面正刮风下雨,赵持筠不会听到。
她不知道赵持筠翻过去睡,是真的困了,还是有点生气呢?
古人会觉得这很唐突吧。
她决定明天解释。
甘浔以为自己会睡不着,没想到很快就没有意识。
再睁眼的时候,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