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无咎抬起沉重的眼皮,目光平静注视着眼前为他奔波劳碌、不离不弃的师弟,
“无悔,你不必跟着我蹚这浑水。
一旦选择加入密宗,前途莫测,生死难料,你尚有前程……”
杨无悔立刻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:
“师兄何必说这等见外的话。
我这一身修为皆系师兄所授,亦师亦友,情同手足。
难道此刻要我抛下你,独自苟活不成?”
见闫无咎还要再劝,他霍然起身,决然道:
“不必再说了!此刻多耽搁一分,便多一分危险,我们立刻出发。”
既已被三盘锁定,此刻再做任何掩饰行踪的善后都已徒劳。
两人当机立断,干脆什么都不收拾,直接潜入附近车马行“借”了一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马车。
扬鞭催马,朝着西部边境疾驰而去。
西域与朔风、南疆皆不同,向来与大乾朝廷没有大规模的军事冲突。
这与西域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政权结构有关。
密宗势力盘根错节,几乎凌驾于世俗王权之上。
境内没有庞大的常备军队,反而僧侣遍地,信仰至上。
双方边境贸易往来频繁,设有互市。
西域商队持有地方路引,便可进入白虎西道,甚至远赴凤京贸易都是常事。
因此,边境关卡盘查并不算严苛,通常只需缴纳少量人头税,手续齐全便可放行。
闫无咎与杨无悔自然没有合法手续,他们的海捕文书就贴在关卡的墙壁上。
但此刻的闫无咎形容枯槁,与画像上之人已是天差地别,即便拿着画像比对,也未必能认出。
加之二人毕竟身负术法,又有三品境的修为底子,想要蒙混过普通戍卒的盘查,倒也并非难事。
一路疾驰,两个时辰后,马车终于颠簸着驶过标志着疆界的高大土垒,正式进入了西域地界。
放眼望去,景色已然大变。
黄沙与绿洲交织,风中带着迥异于中原的干燥气息与香料味道。
密宗的山门所在并非秘密,那是一片位于巨大峡谷深处的宏伟建筑群。
两人不敢停留,驱车直奔大峡谷而去,将与大乾的牵扯抛在了身后漫天的风沙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