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桑梅朵不知何时走进来,藏袍上沾着雪,“我在外面看到好多地脉净水往西边流,原来是阴兵引的。”
她手里拿着块冰,里面冻着只腐尸藤幼虫,“陈家的虫子怕这个,我在天池边的冰泉里冻的。”
龙心石突然落回陆惊鸿怀里,石面的纹路黯淡了不少。陆衡伸手摸了摸,石面竟微微发热,像是在回应。“地脉灵气不够了。”
陆惊鸿看着洞顶的裂缝,能看到外面的天空,“必须尽快把龙心石移到定脉玉那里。”
赫连铁树突然指向洞外:“定脉玉在天池中央的冰下,但是……”
他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刚才我进来时,看到陈九指的船在天池上,他好像在冰面打洞。”
齐海生脸色骤变:“他想把腐尸藤种进天池!那里是长白山的地脉源头,要是被污染了……”
陆惊鸿抱着龙心石往洞外走,杨公盘的铜镜在前面引路。冰厅里的骨兵已经走光了,只留下满地晶莹的冰粒,在火把的映照下像碎掉的星星。他突然想起老地师说的
“地脉有灵”,这些阴兵或许不是传说里的凶煞,只是些没能回家的士兵,在用最后的力量守护这片土地。
洞外的风雪小了些,天池的冰面在月光下泛着银光。远处的冰面上果然有艘船,船上插着面黑旗,画着陈家的蛇纹。陈九指就站在船头,正指挥人往冰洞里放东西
——
是个巨大的陶罐,罐口用黑布封着,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蠕动。
“他要往地脉源头里放腐尸藤母巢。”
格桑梅朵攥紧了经幡,“只要母巢扎根,整个长白山的地脉都会被污染。”
陆惊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龙心石,石面的纹路突然亮了下,像是在说
“别怕”。他突然想起杨公风水里的话:“龙脉如江河,堵不如疏。”
或许对付陈九指,不用硬抢,得用更巧的办法。
赫连铁树拍了拍他的肩膀,老萨满的手虽然粗糙,却很稳:“陆少爷,需要我们做什么?萨满的骨头还硬着。”
陆惊鸿看向天池中央,冰面下的定脉玉应该正在发光,像颗埋在水底的星星。他突然笑了笑,对齐海生说:“还记得胶东齐氏怎么对付水下古墓吗?你爹教的潮汐定位法,今天该派上用场了。”
齐海生愣了愣,随即明白过来:“你想利用天池的潮汐?可长白山的冰湖哪来的潮汐……”
他突然住口,眼睛亮起来,“是地脉涌动!龙心石能引动地下河的水流,我们可以借水流冲翻陈九指的船!”
陈九指似乎察觉到什么,突然转身看向岸边,残缺的右手举起星盘义肢,对准他们的方向。义肢上的星盘开始转动,发出齿轮咬合的声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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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在定位地脉节点,准备用降头术攻击。
陆惊鸿抱着龙心石往湖边走,脚下的冰面开始微微颤动。他知道,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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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和南宫家的铁爪卫,不是和赫连家的叛徒,是和那个想污染地脉的陈九指,和他背后那些把龙脉当工具的人。
冰湖中央的陶罐突然被吊起来,悬在冰洞上方。陈九指举起骨槌,准备敲碎陶罐的封口。就在这时,龙心石突然发出一声轻鸣,天池的冰面下传来轰隆隆的响声
——
地下河的水流被引动了,正朝着船的方向涌来。
陆惊鸿看着那艘在冰面上摇晃的船,突然想起老地师说的另一句话:“地师不是争龙脉,是守龙脉。守的不是石头,是这方水土里的生机。”
他不知道陈九指会不会得逞,不知道龙心石能不能撑到定脉玉那里,但他知道,只要手里的龙心石还在发光,只要身边还有这些愿意守护土地的人,长白山的龙脉就不会断。
就像那些无声离去的阴兵,就像冰下的地脉净水,总有股力量,在看不见的地方,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。而这,或许就是东北往事里,最该被记住的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