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桑梅朵扯下一缕头发,发丝在雾中瞬间化作黑色粉末,“病毒载体是古格地脉里的千年尸气,普通法器根本无法净化。”
两人退至白庙外时,暴风雪已停,一轮血月从札达土林后方升起,将佛塔群的影子拉得极长,如同插在大地上的无数经幡。陆惊鸿忽然注意到第七座佛塔的塔基处,有半截露出的人类股骨,骨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象雄文字。
“那是……
古格王的镇国之宝‘骨笛天听’,”
格桑梅朵脸色惨白,“传说用国王本人的腿骨制成,能与地脉亡灵对话。南宫氏难道想……”
她的话音未落,佛塔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,塔身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,在月光下凝结成粘稠的触须。陆惊鸿猛地推开格桑梅朵,杨公盘飞旋着砸向塔基,罗盘天池中的水银爆射而出,在地面画出北斗七星图案。塔中传来一阵桀桀怪笑,如同指甲刮擦金属:“陆惊鸿,你以为阻止得了‘拉达克之泪’?古格的地脉早就在三百年前就种下了尸毒的种子……”
那声音混杂着男女老少的语调,像是无数亡灵挤在同一具喉咙里嘶喊。格桑梅朵突然指着佛塔顶端惊呼: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,绷带缝隙中露出的皮肤呈青紫色,额头上嵌着一枚血螺梵轮
——
正是南宫氏家主南宫镜!
“还记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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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大都血案吗?”
南宫镜的声音带着金属嗡鸣,他抬手抛出一个青铜瓶,瓶中滚出一颗骷髅头,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焰,“你陆家先祖焚我萨迦典籍时,可曾想到今日?这颗骷髅里封存着当年幸存僧人的诅咒,如今借古格尸气化作‘尸陀林主’,将整个青藏高原化作病毒培养皿……”
陆惊鸿握紧山河珏,忽然想起老地师临终前的警告:“当十族密宗的千年恩怨与地脉纠缠,任何一次复仇都可能引发天地失衡。”
他望向远处的札达土林,那些被风蚀的山体轮廓突然变得异常熟悉
——
那不是天然形成的地貌,而是某个巨大阵法的外围护持!
“格桑,快用‘药师佛心咒’稳住地脉!”
他大喊着冲向佛塔,杨公盘展开成八卦镜,“我去毁掉骨笛,这些病毒载体需要地脉共振才能扩散!”
“来不及了!”
格桑梅朵忽然喷出一口黑血,脖颈的青斑已蔓延至脸颊,“看土林……
那是‘五毒曼荼罗’的现世形态,南宫氏用尸气重新激活了古格灭国时的‘地脉诅咒’……”
话音未落,整个札达土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数百万年形成的岩层竟开始蠕动,露出藏在其中的无数尸骸。那些穿着元代军户服饰的骷髅爬起身来,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弯刀,眼眶里跳动着与佛塔骷髅相同的幽蓝火焰。
陆惊鸿忽然想起古格王朝的另一个传说:灭国时,国王的女儿曾向苯教黑巫师献祭,换来
“让侵略者永远无法占领王城”
的诅咒。难道所谓的诅咒,就是将整个王朝的地脉化作病毒容器,一旦外敌入侵,便释放出足以毁灭文明的生物兵器?
南宫镜的笑声越来越癫狂:“陆惊鸿,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?其实你不过是十族密宗棋盘上的一枚棋子
——
就像这古格王朝,从来都是龙脉争夺的牺牲品!”
陆惊鸿举起山河珏,玉琮表面突然浮现出良渚先民的刻纹,与古格壁画中的符号遥相呼应。他忽然福至心灵,对着格桑梅朵大喊:“用你的血滴在玉琮上!还记得阿尼哥派的‘以血引血’秘术吗?”
格桑梅朵一愣,随即咬破指尖。鲜血滴在山河珏上的瞬间,玉琮发出耀眼的白光,那些蠕动的骷髅突然停滞,幽蓝火焰开始逐一熄灭。南宫镜发出不甘的怒吼,身影化作黑雾消散,佛塔中的骨笛也随之碎裂成齑粉。
然而,就在危机看似解除时,格桑梅朵忽然指着红庙方向惊呼:“看那里!那些甲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