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奴是奉老太君之命,协理内宅、提点规矩。夫人独自行走,身旁无人相伴,还敢唤闲汉到府,万一出了什么不检点之事,相府可丢不起这个脸。”
楚南溪恍然,难怪,一直不见索唤小哥送点心过来,敢情春花给她点的“外卖”,被这老货截胡了。
她目光倏然转厉,上前一步顶到刘嬷嬷面前,垂眸冷声道:
“老太君?谢相公父母亲大人,为保全大夏钞纸秘方不泄露,宁死不屈,惨遭北狄贼子杀害,府里哪来的老太君?”
从宫里回来的谢晏,刚走到花厅拐角,便听到楚南溪这话,他面露愕然、脚步一顿,伸手拦住正要拐弯上前的墨阳。
只听楚南溪继续道:
“敢问这位嬷嬷,你‘协理后宅’的职衔,是官家封的?还是相公给的?若都不是,我堂堂相府夫人,你擅自扣早膳不送、截索唤不报,按相府家规,你该当何罪?”
刘嬷嬷老脸涨成猪肝色,连退两步才站稳: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什么你,若昨日相公大婚,今日便传出相府恶仆欺主。。。。。。你这是怕你郎主名声还不够臭?”
拐角处,墨阳惴惴的瞟了眼郎主,郎主岿然不动。
“当、当年我陪着老太。。。。。。林老夫人一路南下,历尽千辛万苦才替郎主撑起这份家业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现在是建兴九年,不是永康二年,临安府最不缺的,就是关于辛苦南渡的典故,嬷嬷如此不适应南方,不如早回北边守着祖坟,也省得临安府多养闲人。”
刚才只是嗤笑的小丫鬟们,全都露出吃惊神色,面面相觑。
郎主不理后宅,他姨母林老夫人一向以府中老太君自居,而刘嬷嬷是北边跟着来的,听说她以前还伺候过郎主的母亲。
说刘嬷嬷是相府里最得脸的仆婢,也不为过。
平时连郎主身边的墨阳、承影,都要给她几分面子,而新夫人却敢让她回北边,夫人。。。。。。怕是马上要倒霉了。
小丫鬟们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位新夫人。
果然,花厅里传来个凌厉老声:
“刘氏,在外面聒噪什么?相府还有没有规矩?既然新夫人来了,便让她进来磕头。”
磕头?磕什么头?
楚南溪上辈子,连给爷爷奶奶上坟也没磕过头,敢情早上没人来敬茶,是有人在这儿等着。
她的唇形长得很好看,只要不动怒,就是天然的微笑唇。
楚南溪带着一抹“看你演戏”的笑意,抬腿进了花厅,裙摆扫过门槛,发出很有质感的“淅索”声。
情绪稳定。
相府花厅不像将军府那样用屏风分隔,中间只有个圆形大餐桌。大概是相府只有谢晏和谢青临、一大一小俩男主子,还不需要男女分桌的缘故。
餐桌后面,是一张紫光檀高脚云足条桌。
上面似乎摆着个灵牌。
跪谢家先人?
昨儿拜堂时不就跪过了吗?
此时,花厅里所有人,都围在云足条桌两侧,只一位盛装老妇坐在圈椅上,故意摆出一副威严架势。
“楚氏,还不跪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