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简单,放任他们的思维就行。”
“放任?”他的回答很模糊,让人无法理解。但我没有继续追问,因为从他身后那片漂亮的镜子上,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,紧张,充满戒备。
“你似乎有点紧张。”意识到我的视线,斐特拉曼回头朝身后镜子里的我看了一眼。
我发现自己无法正式他那双蔚蓝色的眸子,即使是通过镜子的反光。
“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怕么。”于是移开视线,我顺着他的话道。“连人的思维也能操纵,不难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在你死后还要用邪术封住你,对于他们来说你无疑是个……”
“魔鬼。”
他的话令我不由自主再次望向他。
魔鬼?是的。无可挑剔的容貌,操纵人心的能力,死而不灭的灵魂和躯体……种种,除了‘魔鬼’,的确想不出更适合的名词来形容这个男人。
如果不巧生于他的同时代,如果不巧他又是我的对手,我断不会让这么一种人活到十五岁。这么想着,周遭的气氛一下子有点凝固起来,我在他的视线里迎着他的视线想着关于他的种种,却亦无法控制自己在悄悄怀疑,怀疑自己的思维是否正被这男人所窥视,或者不露声色地操纵。
这种奇怪的感觉令我无法开口继续说什么,或者继续做什么。所幸此时电梯门开,一些人从外头走了进来,男的女的,带着扑鼻的香水味,以及艳光四射的张扬。
走到我身边时,那些衣着时尚的女人似乎条件反射般都朝我投来轻轻一瞥。而那些目光瞬间压过了斐特拉曼所带给我的紧张和困惑,让我周身每一个细胞都激昂了起来。
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,同类间哪怕只是一小点令她们感到异样的目光,足够让她们忘记自身任何困境,哪怕她们此时已经累得用手指戳一下就能跌倒。
于是在电梯上升到我们所住那一层的时候,我突然按下了一楼的按键。
这动作令斐特拉曼颇为意外地微微一怔。
他用目光询问我在做什么,我没回答,只是一动不动看着电梯门打开,再又合上。
裴利安说过,危险和诱惑是并存的两样东西,正如他,正如伊甸园,也正如斐特拉曼。
异能是一样危险的东西,却同时意味着拥有着他的那个男人,不仅是个三千年前的法老王,复活的木乃伊,还是一座移动的金库。
当我走进酒店服装部的最初,每一个店员即使很清闲,但经过她们身边时没一个人朝我看上一眼,更毋论过来招呼。而当我用斐特拉曼的“卡”给我刷下第七双鞋子第十二件衣服的时候,那些店员眼里已经没有别的,除了我。
这种往死里花钱的感觉很爽,比□还爽。
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我可能根本就没机会去穿,那些露后背的,那些全是毛的,那些跟高得一折就断的,那些轻轻一扯就能变成碎布的……
有句话叫什么来着,不求最好,但求最贵。
最终,我穿着一身轻轻一扯就能变成碎布的夏奈尔长礼服,披着一条全是毛的范思哲毛皮坎肩,踩着一双跟高得一折就断的普拉达,挽着全身衣服不超过三百块的斐特拉曼的手腕,走进酒店的西餐厅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头至尾斐特拉曼没有从我身边离开,即使是我在一件件试着那些衣服的时候。他的配合满足了我情绪上的某种宣泄,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
“为什么这么配合?”所以点完了菜以后,合上菜单,我这么问他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朝我身上看了看。
“好看么。”我再问他,带点无聊的故意。
“的确瞩目。”他答道,一边摘下墨镜,露出他那双漂亮的眼睛:“但你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好好照一照,你就知道了。”
我不懂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疑惑间,习惯性伸手去摸烟,然后意识到,自己早就抽完了所有的烟。
“那样花钱好像让你很开心。”这时听见他再次开口。
“因为那是一种快感。”不假思索,我老实回答。
“快感?”
“花钱如流水的感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