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,有什么东西猛猛撞击在胸膛。他快步下楼,又咳又喘,但在看到厨房那一抹身影时,身体上的难受便一点都感觉不到了。
原来,原来不是自己进步了扛过了发病,没有自残自伤,而是……
那人为他,留下了!
盛恪不仅没走,甚至还在煮粥,闻香味应该是皮蛋瘦肉粥。
傅渊逸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笑得太过分,凌乱的呼吸却将他的心迹暴露无遗。
盛恪端着粥出来,偌大的圆桌如今只剩他俩,却是这三天里让傅渊逸感觉到幸福的时刻。
即便饭桌上,气氛依旧沉闷。
“哥,你会……留下吗?”
第三次的试探,终于得到回应,盛恪回答:“我会待到凌叔回来。”
也就是说他哥今晚会留下!会留下陪他!
傅渊逸一激动,咳嗽起得又急又频繁,好不容易停下来,嗓子哑得连哥都喊不出,最后老老实实闭嘴喝粥。
吃完,盛恪收拾。
傅渊逸看到他碗里剩的粥,面色转而凝重,盛恪吃得太少了。中午剩了三分之二,晚上看着基本没动。
“哥,你的胃,这几年还疼吗?”
下意识的一问让盛恪的动作僵在中途,勺子从碗中滑落,磕碰在桌。
他抬头看他,眉心锁得紧,像是被冒犯。
气氛急转直下,傅渊逸一个机灵,仓皇摆手,“我、我没让周渡查你,咳……七、咳咳……七年前我、我就知道的……”
“咚咚”捶着胸口,着急忙慌地把后半句话补完,“我看到过你的复诊短信。”
盛恪表情空白几秒,而后垂下那双凶戾的眼睛,重新将桌面收拾干净,转身走进厨房。
傅渊逸停在厨房门口,自己咳个没完,还絮絮叨叨忍不住地叮嘱盛恪,“哥,胃是要靠养的。就算吃不下,也要努力吃一点。”
“工作再忙,也不能不吃。不要再喝咖啡了,咳,尤其是空腹的时候,生冷的、辛……”
流水声停,盛恪撑着水池壁,背对着他,低沉开口——
“傅渊逸,管好你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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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两点十五分,最后一封工作邮件发出,停歇下来的脑子却毫无睡意。
盛恪走到窗边透气。外面又开始落雨了,雨急风大,闷雷声声。
几个小时前,气象局发布雷电、大风、暴雨和高温预警,注定今夜这场台风要让人不得安生。
雨夜总能放大诸多压抑的情绪,连盛恪这样死水的性格也会被影响,烦闷到透不过气。
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。熟练地找出止疼片,出门倒水。
房门一打开,一人一玩偶跳入视线。
那只特大号的史迪奇经过这些年也已洗褪了色,失去了原本鲜亮的蓝,蒙上了雾色的灰。
虽然被重新填充过,改过针脚,可终究不似从前。
傅渊逸被开门声惊醒,猛然抬头和盛恪四目相接。
盛恪的表情沉得教他不敢多看,落下的眼神更是冷得让人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