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竹有节,他是个真正的君子。
胃里忽然一阵翻腾,她猛地趴到船边,对着江面干呕起来。
好一会儿,她才稍微缓过来。指节修长的大手递来一块丝绢,她接过捂在双唇上,转过了头。
秦继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看着她。仿佛怜惜,仿佛哀伤,又仿佛一种猜测被证实的无奈。
他就这么看了她许久,终是轻声道:“现下还是正月,你身子不方便,别站着这里了。进舱里去吧。”
余紫觞这两日有些奇怪,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。慕仪觉得她大概有什么心事,也没开口问,想着如果她愿意,自然会告诉自己。
她没料到她的心事跟自己有那么大关系。
第五天夜里,商队里有人送了一壶上好的花雕给她们。慕仪如今不能喝酒,只能苦大仇深地看着余紫觞自斟自饮,鲜美的鱼汤也只品出腥味来。
“其实,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。”仿佛犹豫了很久,又好像早已下了决心,余紫觞看着慕仪,一字一句道,“陛下他,如今也在船上。”
慕仪捧着碗的手一颤,鱼汤洒出来,“你说什么?”
余紫觞没有重复。
“他也在船上?”慕仪声音压低,脸色发白,“那他知道我在这里了?”
余紫觞摇头,“我想,他应该只知道你在船上,但到底在哪个房间却不清楚。”
手指在颤抖,慕仪咬唇,心乱如麻,“如果他知道了,怎么还会任由大船起航?按他就性子就该拦下来,一个个盘问才对。”
“我想,我应该知道原因。”
“什么?”
余紫觞不答反问:“如果陛下真的抓到了你,你会跟他回去吗?”
慕仪愣了愣,别过头生硬道:“不会。我既走了就没想过再回去。”
“那你有考虑过和秦君在一起吗?你肚子里的孩子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。”
“傅母!”慕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“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?难道为了给孩子找个父亲,我就要昧着良心和绍之君在一起?我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!”
“但他并不在意。”余紫觞道,“我相信只要你愿意,他会将这个孩子视若己出,也会永远珍惜你。”
“不能这么想!”慕仪蹙眉,“既然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,就不能勉强和他在一起,这对大家都不公平。更何况,我根本就没想过……”
“没想过什么?”余紫觞目光敏锐,“没想过再和别的男人一起?”
慕仪不语。
“所以,你即使走了,也打算一辈子为陛下守身如玉?”
她口气颇有几分咄咄逼人,慕仪却忽然笑了,迎上她的目光:“怎么,不可以么?”
余紫觞挑眉,“可以,自然可以。”顿了顿,“我方才不是在指责你,我只是觉得,你真的和我从前太像了。”
见慕仪的碗空了,她慢悠悠给她再盛了一碗鱼汤,“我从前跟你说过,我曾经爱慕过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。
“遇见他那年,我才十七岁,却已经是煜都城中有名的才女。那时候他妻子刚过世,他整日借酒浇愁,颓唐到了极点。我与他偶然相识,谈天说地、喝酒唱歌,竟十分投契。然后很自然的,我就投入了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