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,《死者》。”宿傩精确念出了其来源。
“你果然有我的记忆啊。”浮舟轻笑应答。
“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验证。但不怕自己的愚笨被当成挑衅?”宿傩在那头冷笑,继而他批评她:“还非得问出来。你就是忍不住,是不是?”
“因为你刚才没回答我嘛。”她语气轻快,她总是很擅长应对批评。
“我就不能是自己看过?”
宿傩解放了二十来天,哪有时间做这个?他要说是在伏黑惠的记忆中看见的都更有说服力。
但浮舟不会这么说,她捡起话题,细细呵护,对待气球一样,轻轻向宿傩抛去:“我猜你对别人的观点没那么在意。”
而阅读这件事情……读者需比写完书就拍拍屁股不管的作者更费心。
宿傩对旁人的思想表达才不感兴趣呢。他根本懒得了解。
不过和浮舟料想不同,宿傩不仅认可了她的恭维,竟还说:“差不多,但你不是别人。”
宿傩的声调冷肃低沉,然而警告却也带着点敦促,更像是对犯错的人温和训斥,盼其走上正轨。
他严厉说:“我没说要把你当做容器。收起你自作主张的心思!”
而后不等浮舟反应,宿傩又念出一个地址,再接着说:“明天正午,我在这等你。再见。”
气球飘动,像冬天里的第一抹雪花,越过半个城市的电线,轻盈落地。
他挂断了。
浮舟长长呼出一口气,对着滴滴嘟嘟手机听筒轻说:“再见。”
放下手机。
她呆坐,并且意识到:也许被困在过去的不只是自己。
浮舟隐隐约约觉察,并惊奇到不敢相信。
宿傩他……他的宽宏与谅解是出于爱吗?
片刻后,她摇头。
何等虚幻的错觉?
浮舟平复了心情。
次日早,浮舟告诉钉崎野蔷薇,自己需要出去一趟。
身量中等的女孩上下打量她,也不问浮舟要去哪。
钉崎问的是:“你还回来吗?”
浮舟露出忧郁的笑,无意隐瞒:“可能就不回了吧。”
失声的哭泣和梦魇都被留在昨天,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了。
“为啥?”稍矮的学生气势十足,歪头,脚下皮鞋啪嗒啪嗒打节拍。
浮舟说:“抱歉,不便多说。”对其怀疑的态度,她也只是在奶油黄的阳光下移开了视线。
野蔷薇继续说:“如果有什么隐情,你可以告诉我。”
浮舟仍然笑着,像拒绝传单一样推开了无形的援手。
钉崎耸了耸肩,也不奇怪自己的小小失败:“哦好,既然如此过会五条老师来找你。”
在浮舟茫然睁大又回到她脸庞的视线中,钉崎也笑了:“通话记录太长,是忘记删除了吗?”
浮舟感受到由丢人现眼带来的晕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