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初夏,端午刚过,浮舟早已到了京都。这时紫藤花已凋败,只有花架上浓密的叶子遮光。
浮舟在庭院水边石舫的浓叶下躲太阳,手边扇子一刻也不停。
昨天夜里,一时不慎,在宿傩胸口咬了个印子,今天就没有冰块了。
但那也并非她的过错,在叽叽喳喳同样避暑的鸟雀啼鸣中,浮舟接着回想。
他体格大,一身使不完的力气,胸口烧着一团火,抱着她,压在她身上,就要把她也点着了。
四只手臂又粗又壮,握住她的肩膀与腰再□□,浮舟哪里还能动弹呢?
答案是嘴巴。
更可气的是,宿傩还有两张嘴,可以一边亲吻她,一边说着欺负的话。
那番言语现在想来也毫不污秽,只是被用慵懒而挑高的语气提出来,又是那种血液都燃烧的情境下,不得自由的浮舟听见了,又羞又恼。
于是,浮舟终于一边挨着身体上的折磨,被他弄得又酸又痒又麻又晕,另一边耳中的声音就如同鸟雀一样赶都赶不走--
他说:“总不会在这里就歇息吧。”
他说:“浮舟,抬起头,不要躲开,我要看到你的脸。”
他说:“能不能为了我,再坚持一下呢?”
指尖如流水,划过每一寸皮肤,他说最后那句时,还按压了她的肚子。
那里可是……
浮舟一想到他的手离那里只隔了一层肚皮,转而又回忆起那阵让她震颤的酸麻,扇面上的风都因手臂的停顿而稍加减弱。
阳光的热气又笼罩在这花荫下,浮舟想到宿傩的体温,也是这样不管人喜不喜欢都硬要贴过来的霸道。
所以,她受了那种委屈,只是正好一口咬在他胸口,就算破了点皮,他也一下就修复好了。
又有什么关系?
偏偏宿傩又扯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,又对她的胸脯做了好些……
“等价交换。”他是这么说的。
好了,反正她没有很疼,只是感觉刺激又奇怪,但交换完,今天宿傩出门去了。
就算他不是出去享福的,她呢,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,也只好姑且离开密不透风的闷热房间,跑到有点凉风的水边来。
侍女中只有比较勤快的一位跟着,在浮舟边上一起摇扇子,刚开始还要和她说两句,瞧她没兴致,自然也就沉静地坐着。
浮舟自己是不爱开口的,在一段记忆里没必要和虚构出来的人多说什么,除非太无聊了,一定要找个幻想朋友。
平常来说,那个人会是荻花,只不过她这几天也不再动不动跑过来串门。
也许在荻花眼中浮舟还算不上什么熟人,毕竟才认识了两个月,说什么一见如故,大概只是场面话。
浮舟理解,她以前经常和人一见如故--在做乐师的时候。
就这样吹着风,在缭绕的紫藤下,慢慢的,也不觉得多么酷热难耐。
令她惊讶的是,很快,就有人替她揭示了荻花不再往这跑的缘由。
此人正是其父亲,任第四等次的大纳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