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影吞没了他们交缠的身躯。黑得像深海,安静得像他手中她的头发。
浮舟的沉寂是饱含期待的,宿傩则在以思想驱逐杂念。
他身子转向左边,连带着身上的浮舟也倾倒在床上,娇气哎呦哎呦的叫着。
宿傩抱紧她,不让她乱动。“你的初潮还没来,再等等。”
浮舟听了这话,疑惑顿解,啼笑皆非。
她噗嗤一声笑出来,宿傩原来是在意这个的人吗?闻所未闻。
他又说:“笑什么,算日子,你应该是去年秋季降生的。”浮舟与他俱沉默,她也不反驳,继续听。
宿傩的叹息在封闭黑盒一样的房间里格外明显。
“浮舟,你还很小。再晚点,不会伤到。”
对浮舟来说,所有的人,甚至是全世界的人中,唯独宿傩说这句话最好笑。于是她又咯咯咯地笑起来,笑音如幽魂回荡在古老而死寂的房间。
宿傩低下头吻她,用他的舌尖润她的嘴唇,啜饮酒水一样吮她的舌尖。
浮舟轻轻地陪他转圈,勾勒他的形状,吞食彼此的唾液,顺从其纠缠致意。
她感受到了宿傩慵懒动作中企图表达的好意。但这些太有欺骗性,她想她还是不要取信。
这一夜,她拥挤地被抱着,因为他说:“刚才你出来太多,床榻湿了……但是明日再清理吧。”
……理由很充分,浮舟窘迫地接受了这个说法,两个人黏在一起睡了一晚上。
等到了准备进皇宫的日子,浮舟还与荻花道了别。
她却说不要紧:“里面三天两头都有宴会,家姐入宫做了女御。只要我想,她也会邀请我。”
毫无道理可言,这难道是宿傩幻想中新添加的设定吗?怎么荻花身上的光环越来越多了。
浮舟抚膺长叹,恨不能自己也被设置一个强大又有背景的家世。不奢求第四等的京都官职,能在小镇里做个乡绅已经很不错。
浮舟心中纳闷,脸上不显,回头招招手,转身就被牵上了车。
乘车上宫门,浮舟区区一介身份一次不如一次的平民,竟也能够再踏入这个光荣庄重的御所。
又入九重城阙,这次牵她手的人是宿傩。里梅总是陪伴在侧,但不发出一点动静,她就判断他正安静的跟在宿傩身后。
如今,她的站位却更靠前了。浮舟想到此,心里不无嘲讽。
他们又走进那处幽深的庭院,竹林摆荡的奇异声响迎客。
她几乎能想象夜间露珠在月下泛光,又滴入池面的动静。
排除不幸的新尝祭这一事实,还算是个好地方。
地处偏僻,宿傩似乎在皇宫中还有旧识,不总在院中。这次,他主动留用了侍女。
“一个不够,至少两个。她太笨了,要人照顾。”宿傩手指点点浮舟的脑门。
她因为分神骤然被碰到,口中发出呜哇的小声叫唤。
怎么好像还坐实了他的话呢?
于是,有两个宫女照看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