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只能佯装无知,小声问他:“还会长的吧?如果收集起来又很奇怪。”
“……没想过送人?”
“嗯?”浮舟惊奇,“也不是值钱的东西,谁会要呢?”
“……不值钱。呵。”
宿傩这样,浮舟也不问,就坐着等他指示。
过了一会他又无趣:“你怎么不问?”
“大人……想要我的头发么?”看着像是脑袋里思考过一轮,却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核心,浮舟这样问。
宿傩知道这也难怪,她要是能想明白,非要也是有先前记忆的才行。而如果浮舟记得……他想,她应该会表现得更唾弃,也不会这么软弱可欺。
“无事,我想到一则传闻。”
浮舟这才体贴地问道:“是什么呢?”
“相好的男女结发……”
发展到如今,她本可以顺从地低头,请宿傩削去几丝乌发的。
但,浮舟掩着唇,轻轻柔柔道:“也曾听过[结发同枕席,黄泉共为友]的说法,但恐怕无缘和大人结为夫妻吧,更何况……”
她犹疑了。
“怎么了?你接着说下去。”
浮舟低着头,也有些困惑:“虽是平民的恋情,但也有些玄宗贵妃的吊诡,最后结局好像是[自挂东南枝],总以为这太悲戚,不够吉利呢。”
“浮舟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
宿傩的声音里有种费解:“我问你,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事情?”
她摇摇头,自贬:“不过是以往日常闲散时的交谈罢了,听闻是一位姑娘的客人,四处交游,碰到过曾踊跃渡海而来的隔岸遗民,听来了这么一首当地的诗歌。据传也有千年历史了。”
宿傩不高兴了,也不理她了,后来叫她走。
浮舟也就诚惶诚恐恭恭敬敬退下。
再也没人提有关头发的事。
直到出发,她都是清闲的。
离开小村的当日,他们是乘车走的。浮舟原先还以为又要走路,还露宿野外,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城里人的待遇。
她对宿傩的态度毫无芥蒂,好像彼此交缠欢乐的日子还在昨日。
“大人,”风迎着脸吹拂,浮舟牵住宿傩的衣袖:“我们要去京都了?”
他只说:“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浮舟这才反省,然后改正:“是,大人。”
端正的态度和不再坦率露出表情的面庞,让她没再遭额外的训斥。浮舟往右撇,送了手,手腕贴着自己的腿,也避开了宿傩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