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嘉言靠在座椅上,呼吸急促,眼神却?空得像被掏空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声音沙哑,“可?我不?想,让她接这个案子。”
“为什么?”林澈双手摊开?,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。
沈嘉言没看他,只是?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那只刚刚和温晚柠握过的手,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。
车子缓缓启动,驶入城市的车流。
“她就是?《潮汐线》里的她。”沈嘉言终于开?口,声音轻得像风,却?重得让林澈瞬间僵住。
“现在她站在我面前,穿着西装,叫我的名字,说着‘好久不?见’。可?她不?知道,我用了五年才学?会放下。”
林澈怔住了,呼吸都慢了一拍。
他看着沈嘉言苍白的脸,看着她眼底深不?见底的痛,终于明白,这不?是?一场简单的法?律纠纷。
这是?沈嘉言,被迫在最狼狈的时候,面对她最深的伤口。
而那把?钥匙,偏偏是?温晚柠。
他声音低了下来,不?再是?责备,而是?心疼,“嘉言,可?《潮汐线》是?你的作品,你的心血,你不?能因为怕痛,就让它被毁掉。”
沈嘉言知道林澈说得对。她不?能让《潮汐线》死在舆论的刀下。
可?她也清楚,如果?让温晚柠来救这首歌,她就必须再次,把?心剖开?给她看。
她不?知道自己,还能不?能承受。
“嘉言······”林澈的声音低了下来,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沉重,“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她来,不?只是?为了案子?”
沈嘉言苦笑,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,用疼痛提醒自己清醒,“她来,是?因为韩予初的请求,是?因为律所的声誉,是?因为她专业上判断。”
林澈却?摇头,目光锐利如刀,直直刺向她心底最深的角落,“可?她接了。”他一字一句,像在敲打她的防备,“她明明可?以推,明明可?以回避,明明可?以让律所其他的律师接手,可?她没有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却?坚定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意味着她听了这首歌,也一定知道是?你写?的这首歌,还意味着,她选择了面对你。”
车厢里,只剩下空调低微的嗡鸣。
沈嘉言没有说话。
她一直以为,温晚柠的出现,是?一场职业的偶然,是?一次命运的嘲弄,可?林澈的话,像一把?钥匙,轻轻撬开?了她死死封闭的念头。
如果?,她不?是?为了律所,不?是?为了名声呢?
如果?,她是?因为听见了那首歌,听见了五年里,她从未说出口的“我想你”,所以才来的呢?
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光,刺破她心上的阴霾。
可?随即,更深的恐惧涌了上来。
她不?怕温晚柠不?来,她怕的是?,她来了,却?又走?了。
怕她这一次的靠近,只是?职业的体面,怕她眼里的光,只是?她一厢情愿的倒影,怕她再次在她最脆弱的时候,转身离去,留下她,比五年前更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