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夫隔着布料,两手置于孕夫的肚脐上方一掌处,两手轻推。又各按了两边和脐下。
摸了摸胡子:“胎位很正,不用担心。我给你开些安胎的白术、黄芪就可以了。”
李大夫指着谢岭,向孕夫介绍:“这是我的关门弟子,谢岭。他的医术比小赵好,我让他再帮你确定下胎位,不收取费用。”
孕夫在李大夫这已经看了三个月,连李大夫都夸赞这个新徒弟比先前的学徒好,那应该是可以相信的。
而且多个人免费帮自己看胎,自然高兴。
谢岭得了孕夫的同意,将手捂暖,模仿李大夫的手法做了遍。
李大夫在旁认可地点点头,谢岭找的位置都没错,还能考虑到病人的冷暖,的确是个做良医的好苗子。
等二人将孕夫送走,李大夫才坐下和谢岭讲授了其中的门窍。
“刚刚你摸的第一下,手感如何?”
谢岭回忆,毕恭毕敬地回答道:“似乎有个圆球微微起伏。”
“是了,孕夫还未入盆前,胎儿头朝上,臀朝下,分娩时则刚好相反。”
“那若是胎位不正呢?该如何处理?”
听了谢岭的询问,李大夫难得的没有回应。
久久未出声,眼睛里全是痛苦,嘴唇微颤,强撑着冷静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。连我自己都没有救回我的阿朝……”
阿朝,是谢岭从未见面的师娘。
明明寻常大夫都不齿与稳婆“抢生意”,李大夫却顶着旁人的嘲笑,成了十里八方唯一一个看胎相、诊治孕夫的大夫。
这就是李大夫埋在心底的原因。
谢岭正想出言安慰,一个闯入医馆的哥儿猛地跪在李大夫面前:“李大夫,我的哥哥羊水提前破了,大出血。已经好几个时辰了,稳婆都说没办法。求您求您救他!”
“日你妈的,老子给他请稳婆已经好心肠了。还想给你哥另外花钱请大夫,真是脑子被驴踹了!谁家夫郎不过道鬼门关,跟老子走!”
一凶狠的男子紧随其后,扯着杨小柳要走。
杨小柳却死死抱着探脉的木桌,任凭凶狠男子踢骂都不愿松手,只是不停地对着李大夫叩头:“求您救救我哥。”
杨小柳被踢得吐血,谢岭不忍,将凶狠男子一推,挡了他继续的施暴。
李大夫开了口:“这诊费和药材钱,我可以分文不收,你带路吧。”
凶狠男子却得寸进尺,面露凶光:“章氏若是被你这个庸医医死了,可是要赔老子钱!”
杨小柳听了哥夫的话,本来存有希翼的光瞬间黯淡,抱住木桌的手不知不觉松开。
没希望了……
“我答应。”
即使连谢岭也被李大夫的答案惊到,却见李大夫眼神坚定。
心中一松,他知道师傅救的不仅仅是那名难产的孕夫,更是记忆中的那一人。
凶狠男子骂骂咧咧道:“一个个脑子有病,你想救就救,老子去赌坊玩两把。生个孩子还浪费老子时间,晦气!”
这么不心疼夫郎的汉子,谢岭第一次见,气得牙痒痒,心中更是暗暗发誓要对沈子秋一万分的好。
时间不等人,三人立刻收拾药材、针灸包等上路。
刚到门口,谢岭想起什么,折返把背篓里那些灵田的药材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