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野就这样稳稳地、欢天喜地地抱着他的爱人,一步步走下楼。
看似很长,实际上没走几步,盛野已经快到楼下了,他不由放慢脚步,开始遗憾林向榆家的楼梯为什么这么短,他根本舍不得把人放下。
但快十点了,林向榆还没吃早饭,盛野虽然遗憾,脚下还是稳稳地抱着人往前走,最后把人放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,自己拉过另一张椅子,紧紧挨着林向榆坐下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
桌上那只粗陶砂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,乳白色的鱼汤翻滚着,嫩白的鱼片,鲜红的火腿肉,点缀翠绿的薄荷,浓郁的香气混合着晨间清新的空气,弥漫在整个小院里。
“快尝尝喜不喜欢。”盛野专注地看着林向榆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。
看着面前这锅明显费了不少心思的鱼,再想起上次的错过,林向榆心里有些酸软,也有一丝庆幸,还好,最后没再错过。
但他还是说:“等一下。”
在盛野疑惑的目光中,林向榆起身去了茶室,从架子上找了一个小花瓶,接水、兑营养液,最后,剪枝,将手里那枝山茶花放了进去。
经过一夜的雨,刚刚在手上又颠簸了下,这花已经快散架了,还有点蔫耷耷的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两天,林向榆突然有点儿遗憾。
早知道刚才不应该摘花,应该换一个结实的,能放很久的东西。
盛野看他是去插花,心里升起的那一丝紧张终于消失了,他刚刚还以为林向榆要反悔,吓死他了。
等林向榆转身往回走,盛野立马抄起汤勺,仔细地撇了表面那点微不足道的油花,盛了大半碗鱼汤,又用筷子捞了几块最嫩滑的鱼腩肉放进去,才稳稳当当地递到林向榆面前。
叮嘱道:“慢点喝,小心烫,先尝尝咸淡,味儿不够的话我再去加点盐。”
林向榆点点头,接过盛野递过来的勺子,盛了一口汤,吹了几下才放进嘴里。
瞬间,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,带着鱼肉的清甜、火腿的咸香和冬菇的醇香,层次丰富却又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,难怪盛野会说好吃,林向榆想。
“怎么样?”盛野紧张地凑近了些,急不可耐地追问,手按在桌上不由用力,在一起后的第一顿饭,他真的很担心会不合林向榆的口味。
林向榆抬起眼,对上盛野充满期待和紧张的眼睛,心里泛起一片柔软,他顿了顿,似乎在仔细回味,然后才轻声肯定道:“很好喝。”
似乎担心这样还不够,他又拿起筷子,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,然后补充道,“鱼肉也好吃,我很喜欢。”
盛野瞬间心花怒放,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:“喜欢就好,下次再给你做别的,保证天天都不带重样的。”
“现在蚕豆快上市了,过两天做蚕豆粑粑给你吃,还有花椒叶炒肉,凉拌蕨菜,黄花菜炖排骨。”
林向榆安静地听着,等他说完,才轻笑着回道:“好,到时候一起吃。”
听到“一起”这样的话,盛野耳朵也跟着红了,半晌没好意思抬头。
日头渐渐升高,变得愈发明亮,甚至还有些刺眼,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,两人坐在院子里,隐约还能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模糊的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。
盛野吃得额头冒汗,但他浑然不觉,只是时刻关注着林向榆的动静,一会儿问“要不要再喝一碗汤?”一会儿又习惯性地把最精瘦的那块火腿肉夹到林向榆的碗里,忙得不亦乐乎。
林向榆吃得越来越慢了,他的碗里仿佛有个无底洞,他刚吃一点,里面就被一旁时刻关注着的盛野眼疾手快地地添满,堆得冒尖。
盛野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,确实让他觉得很温暖,但如果不是照顾在他的饭量上就好了。
最后,林向榆还是没能吃完,趁盛野吃得认真的时候悄悄放下了筷子。
明明没有发出声音,但盛野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,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,今天激动得有点头脑发昏,他都没想起林向榆饭量没那么大,太不应该了。
几乎没有犹豫,盛野直接伸手端过了林向榆的碗。
察觉到他想干什么,林向榆试图阻止,急道:“你别吃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