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这么说,我自然没有违抗的理由,同他坐在病房外,静候着林曼可醒来。
少顷,照顾的护士也被唤了过来。她听说我要去同林曼可见面,顿时有点犹豫。
“瞿先生,这样会不会更刺激病人,毕竟……”
瞿子仁摆摆手,态度坚决,“让她试试吧。如果是她的话,应该没有问题……我去抽根烟,你好好给他交代一下。”
看着瞿子仁离开的背影,我没有吭声,其实心里也不大明白,他对我哪来这么大的自信。
然而,等护士一五一十地诉说了林曼可的近况后,我才明白了这男人的想法——他这不是相信我,而是要死马当做活马医,全然没招了。
“陈小姐,我也很少见到像这样倔脾气的病人,一点也不配合治疗,还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足足好几天没合上眼睛。要不是刚刚给病人打了一针,她恐怕还不能睡过去……”
我问,“她又受什么刺激了吗?明明当时送来急救的时候,人已经脱离了危险……”
口中一滞,护士有点犹豫起来,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。
我追问,“你不用担心,我既然来了,就不会害她。如果你不告诉我,我又该怎么配合你们呢?”
闻言,护士这才逐渐打定了主意,微微凑到我
身边,低声说,“病人的心理很抗拒……尤其是,治疗时经历了好几次惯性失禁,那之后,她就更加反感进食和治疗。”
神情蓦地一愣,待我反应过来她说的内中含义后,瞬间心坠到谷底。
原来,老谭对她的那一场监禁,并非是可以轻松过去的。
它给林曼可留下了太多的伤害,身心皆有。
尤其是那一场无情的冲洗礼,他逼女人喝下了所谓“能把你洗干净”的清水,冲坏了林曼可健全的身体机制,令她羞愤无比,深恶痛绝。
身体的伤害是可以恢复,但是身体留下来的记忆,怎么能轻易抹去。
为了不再重现噩梦,她就选择抗拒进食,连吊水的点滴都不愿意接受,是最可怜的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想到这里,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捏成拳头,问道,“那我能做些什么?”
护士说,“先劝服病人吃药治疗,她身上的伤已经有发炎化脓的趋势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“……好,我明白该怎么做了。”
就在这时候,病房里的警示铃突然尖锐大作起来,瞬间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。
一看到闪光的信号,护士脸色一变。
“不好了,病人提前醒了!”
我们匆匆赶到了病房里,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,在休息区抽烟的瞿子仁也赶了过来。
看着病床上不断痉挛的林曼可,他眼里的着急做不了假。
“怎么回事,不是说能睡三个小时么,怎么这么快就醒了!”
值班的医护人员检查了一番,大力地按住了林曼可抽搐到变形的手脚,忙得不可开交。
我扯过了瞿子仁,让他不要打扰,“有什么问题,等他们忙完再问。”
被一众医生护士围在中间,病床上纤瘦的女人抖得整个人停不下来,她的眼皮不停上翻,眼珠子里胡乱滚动,嘴巴呈现出了乌紫色……再配上深深凹陷进去的脸颊,宛如一个末日的丧尸,毫无生气。
那一刹那,我毫不怀疑,这个抖如筛糠的女人会就此断气,结束短暂的生命。
生活的如此辛苦,她却比别人还要苦几倍,或许只有离开,才能割断这一切牵绊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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