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别时天已泛出鱼肚白,以安递给七七一只莹白的骨质哨子
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,在晨光里流转着温润的光。
七七指尖抚过那些纹路,眼里满是好奇:“这是什么?”
以安的指腹擦过她唇角未褪的红痕:“一只坐骑。昨夜见你衣衫沾了些尘土,有它伴身,能免些风餐露宿。”
七七眼睛一亮,像落了星子:“是什么坐骑?”
“不过是一只白鹤罢了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,指尖却在她手背轻轻捏了捏。
白鹤?!是少宫主那只通灵性的雪羽仙鹤吗?
七七只觉心口像被暖流灌满,涨得发疼。
他竟把自己的坐骑给了她……那是不是意味着,她可以常常来见他了?
每天都来忏悔,会不会太贪心了?
这般想着,她的脸颊“腾”地烧起来,连耳根都浸在热意里。
“想什么呢?”以安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,眼底漾着促狭的笑。
想什么?自然是想日日来寻你。
可若是日日沉溺于此,又怎能为他分忧?
此间最是消磨心志,七七啊七七,英雄乡就是温柔冢,你万不能如此堕落啊。
她攥紧那只哨子,一丝温暖透过指尖传来,像握着他的承诺。
“车马悠悠,一生好爱一人,”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,声音轻得像雾,“行得快了,七七怕忍不住每天想你。”
以安的双手滑过七七的双肩,将她轻轻地搂住。
他贴在耳边,细嗅着秀发的花香,轻声细语:“就像我一般想你吗?”
七七心中一颤,少宫主说他也如我每日想他一般想我。
她感觉自己被甜蜜所包裹,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儿。
她的身子软在了以安怀里,抬起头注视着以安温柔的眼睛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她动情得微张着嘴唇,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。
以安缓缓地低下头。
情以至深处。
七七离开了,她要回到齐国帝都,为少宫主搜罗一切有用的信息,然后交给姒凌霜,让她在战场上如长耳目,洞悉一切。
仙鹤展翅,直入云霄。
她将骨哨紧紧地握在手心,满脸的笑容是道不尽也说不完的丝丝情意。
……
“毅州那边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以安侧躺在铺着云纹锦缎的软榻上,一手支着额头,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捏着柄羽纶扇,扇面轻轻地搭在膝头。
看似慵懒闲适,眼尾却微微上挑,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站在一旁的黑影敛眉垂首,大气也不敢喘。
这少宫主越是看似放松,眼底的寒意就越重。
她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手指,沉声回话:“回少宫主,毅州城外集结的六十万大军,领兵之人查出来了,是齐国老将满涂山。”
“满涂山?”
以安指尖一顿,羽纶扇抬到胸前,轻扇了两下,“我记得齐国十大名将里,并没有这号人物。他究竟是何许人也,竟能领六十万大军?”
梅影忙躬身细禀:“此人年少时便在军中立身,据说打起仗来悍不畏死,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。虽骁勇善战,却总爱剑走偏锋,行军布阵全凭心意,从不按兵法常理出牌。论实打实的战功,他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胜仗加起来,比起十大名将也是不遑多让。”